她说着,忙挠了挠手心。
哪知这一挠,白皙的手腕露出来,手腕上,也红了一片。
容黎脸色漆黑。
文清公主不敢得罪他,只能怂着头。
容黎牵着她的手,说:“这里没药,药铺才有,走。”
他拉着文清公主走过游廊,等走到人多的地方,文清公主才回神,先是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而后指尖缩了缩,忙想抽回来。
容黎回头看她,她加大力气,真的把手抽回来了,然后不肯走了,就站在那里。
容黎有些不悦。
文清公主低垂着头,盯着他的鞋面:“你要不要先……”
“不碍事。”容黎道。
鞋脏了,自然就要换,但别馆不可能随时备有新鞋,换别人的,他更不习惯。
容黎又伸出手,拉过她的,道:“先回去擦药。”
文清公主往后缩,挣扎。
容黎一把将她拉过来,在人来人往的前院,在许多走走停停,欲言又止的下仆面前,对他说:“最严重的皮肤病,手会烂掉,因为太痒,先会挠破外皮,然后里面的肉翻出来,肉的纹理 参差不齐,血混着肉碎,卡在指甲里,再里面,是骨头,骨头不是白骨,是红骨,因为太痒,骨头也会痒,挠啊挠,就……”
“我去!我去!我去!”文清公主几乎是尖叫着说道。
容黎满意了,嘴角露出一丝笑,牵着她,堂而皇之的走出别馆,上了外面的马车。
一路上,文清公主都死盯着自己的手,好像错眼一秒,里头的红肉红骨就会翻出来,她怕得都忘了忌惮身边的人,期间,还拉着那人的衣角,要哭了似的问:“不会真的烂掉吧?”
“说不准。”容黎淡淡道。
文清公主真的要哭了。
一路回到清乐堂,清乐堂外面掌柜、大夫,坐了不少,还有病人挤挤攘攘,络绎不绝。
容黎依旧牵着文清公主,在众人面前穿行而过。
这是文清公主第一次在外面不带面纱,花容月貌令在场男男女女,多少有点看愣神。
直到容黎将她带进内堂,幕帘外的目光,才被彻底隔绝。
容黎让文清公主在厅里等着,他进去换了双鞋子,顺便把衣裳也换了,才拿了药出来。
那药是木青色的陶罐装着的,打开盖子,里面是黄色的膏物。
容黎净了手,用手指挖出一些药膏,均匀的涂抹在文清公主的手掌上。
文清公主只感觉这药膏凉凉的,涂着很舒服,慢慢的,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了。
涂完手掌,就是手腕。
他卷起她的衣袖,一手托着她细嫩的腕子,拇指摩挲了一下,另一只手,才沾了药膏,覆盖上去。
整个过程,他的表情都很专注,文清公主几次想问他问题,但都被他严肃的表情震得不敢搭腔。
涂完药,容黎让她不要乱动,自己去后面洗手。
洗手的过程中,容黎忍不住扬唇笑了,大概没想到,手烂掉这种话,她居然真的会信。
他故意洗了很久的手,才慢条斯理的回去,原是想看她愁苦没脸的模样,哪知一出去,却先听到一道熟悉的女音,轻描淡写传来。
“又不是天花,烂什么烂?我看看,也不红啊,那狗脏,你摸完痒也正常,洗个手就行了,还擦什么药,哦?小黎非要给你擦的?他有毛病啊?”
容黎绷着一张脸,沉默的走出去。
厅堂里的人见到了他,高兴的喊了一声:“小黎。”
容黎死抿着唇,盯着那人,看了很久,才蹦出一个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