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到自己借宿的那家的破事,整个人都阴沉了。
正在他独自生闷气时,右边传来一道男音:“临亲王。”
临亲王回头去看,就见一头白发的青年卷着袖子,正在隔壁邻居家的前院舀水,而刚才这声呼唤,是对方跟自己打招呼。
认出青年的身份,临亲王“嗯”了声,想了想,问道:“你如今在为汝绛王效力?”
白发青年将水舀进接水的盆里,舀了两勺,才慢悠悠的起身,对临亲王道:“算是吧。”
说完,便要端着水进屋。
临亲王及时喊住他:“本王想与谈谈,方便吗?”
白发青年愣了一下,看了眼屋内的情景,眼中似有迟疑,一时没有回答。
临亲王又表态:“不会为难你。”
白发青年这才半推半就的应了声,端着水进了屋。
刚进屋,就被柳蔚堵住了,柳蔚靠在桌边,对他笑。
白发青年叹了口气,将水盆搁下,看着柳蔚道:“我答应替你与临亲王套话,你答应不许你女儿再叫我奶奶,说好了?”
柳蔚比了个“ok”的姿势,笑眯眯的应承:“说好了。”
安排国师去碰瓷临亲王,这是柳蔚想到的最省事省力的方法。
国师与临亲王认识,或者说,京中权贵,没有一个与国师不认识,主管了国象监这么多年,又有一头特别唬人的白头发,国师超凡脱俗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也是于此,柳蔚才笃信,如果给临亲王一个机会,他会愿意单独约见国师。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日傍晚,临亲王一个手下便出现在了婆孙二人的小屋外,对方是来借盐的,老婆婆慷慨的借了两勺盐给他,国师帮忙递了一下。
也就是在那交手的一瞬间,临亲王的手下塞了一个纸条过来。
对方走后,国师把纸条给了柳蔚,柳蔚展开一看,上面写着——今夜丑时,后山见。
夜半时分,细雨绵绵,子时三刻,国师已经提前出现在了后山坡顶。
而他到了不久,临亲王也到了。
临亲王只来了一个人,但国师知道,这山里至少还藏了十二三个对方的部下,若自己意欲对其不利,这些人会立刻跳出来,把他大卸八块。
“没被人发现吧?”临亲王率先笑问。
国师“恩”了一声,维持人设,仙风道骨。
后山树木茂密,此时雨又不大,故此进了林子,他们反而感觉不到雨水,临亲王把雨伞收了,找了一棵大树,一边躲雨,一边问:“之前一直没问过你,那日殿上,到底为何要杀六王?”
国师抬了抬眼,冰凉的眸子扫着临亲王,语气隐含警惕:“约我出来,便是要打听这个?”
临亲王摆摆手:“你无需紧张,不想回答不说便是,只是你杀六王在先,受牢狱之灾在后,现在却突然重获自由,还出现在汝绛王身边,本王自然想知道其中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