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始终不敢抬起头看看坐在对面的那个人。
我心里无法平静,始终无法平静。我想到的不是那些记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是,他离婚了吗?
他怎么会离婚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和他说话,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林非茕的失踪已经让我心力交瘁,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我着实没有办法去接受。
“你什么时候离婚的?”我抬起头,顺了一口气问他。
他的眼睛盯着我,似乎这么看着我已经有很久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结婚,你会信吗?”
没有结婚?当然,我不信。
我扯了扯嘴角,有一种天方夜谭的感觉。
“我差点忘了,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我说着便慢慢地起身,实在是疲倦,所以我浑身都没有多少力气。
“我好累,在你家借宿一宿吧!”我说着自顾自地往楼上走。
这里的每一个台阶我都非常熟悉,可偏是这种熟悉也像一根根针一样刺痛在我心上。
曾经在这里发生的每件事,都那么历历在目。
我不再对那些过往怀有任何不甘心。以为人生总是要面对很多事的,我们没有办法去将每件事都弄得那么清楚。
此刻我残存的意识告诉我要找到我的女儿,可是我疲乏的身体不允许我这么任性。
我觉得如果我不找个地方躺下来,我一定会死掉。
我下意识地推开那间熟悉的房门,里面的布局依然如旧,只是床单和窗帘都换了我不认识的款色和花色。
窗户没有关,风从窗外吹进来,凉凉的。
这里好像还是有人住的。
是他吗?他一直住在这里吗?长久的时间里,我一直以为这间是客房。可笑,我给他生了两个孩子,最终却对他家的格局如此的陌生。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注定了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便准备往床边走。
身后的脚步声轻轻的,我没有回头去看,而是走到了床边去。
躺下,世界好像就突然黑了,那种柔软的熟悉的味道,顺着我的鼻腔流到身体的其他位置去。
我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这种恍惚让我有些忘乎所以,好像这个世界都安静了,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没有关系了。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把一切都忘了。
然后我猛地睁开眼睛。
那个男人就坐在我的床前。
李沫白。
“一定要把我的女儿找回来!”我伸出手去,可是却没有去触碰他的身体。
我没有办法否认,我还是会梦见他。虚晃的梦境里,他时而会对我好起来,时而又继续对我冷漠利用。
所以我不想去触碰到他,我宁愿相信,他是假的,只是一场梦。
也许梦醒了,这么坐在我床前看着我的,是我的菲菲公主呢!
那个虚晃的人影似乎点了点头,我便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灵动的麻雀的叫声吵醒了我。
我睁开眼睛,窗帘是拉开的,依然隔着浅浅的窗纱。
我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边将窗纱拉开,窗外的树上,刚刚还欢乐地叫着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只有树枝在半空中晃动着。
我趴在床沿上,感觉自己沉睡了一个世纪。
院子里的车库门口停了一辆车。而车库后面的空地上,以前是一小片的草地,现在被开垦出来种了几株植物,我仔细看了看,好像是西红柿。红艳的圆滚的果实挂在枝干上面,分外诱人。
真是造化弄人!三年了,我还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可是我再不是三年前的那样的心境。
隐隐约约间,我似乎听见有人在敲门。
我闻声去开门,然后又听见外面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阿姨,张奶奶说你昨天晚上在我家里住的!”林瑞阳双手别在身后一脸神秘地看着我说。
“阳阳,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问。
他却后退了一步。
“这个不能告诉你!”他故意卖关子说,“这是我和妹妹的秘密!”
他和妹妹的秘密?什么秘密呢?他可能还不知道,妹妹已经不见了!
“连阿姨也不能说吗?阿姨是妹妹的妈妈呢!”我半蹲下来对他说。
他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才缓缓地将手里的东西从身后拿出来,原来是一朵塑料花。
“这是?”我不是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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