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给周玉勇检查了一番,眉头直皱。我问医生,周玉勇这是什么情况,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说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的身上这么冰冷过,而一个人全身能这么冰冷,也只有一种情况,就是那个人已经死了。可是周玉勇显然还有气息。医生反问我,周玉勇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我说他昨天去跟女朋友约会,一个晚上没回来,今天早上回来时就成这个样子了。医生摇了摇头,说先给周玉勇吊两瓶水,看看情况。
一直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周玉勇突然醒了,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我微微一怔,刹那间有种错觉,这小子不会乍尸了吧?
“妈的,你终于醒了。”我恨不得将他臭骂一顿。
周玉勇四下看了看,惊讶地问:“这……这是在哪里?”
我说是在医院里,然后严肃地问:“昨晚你干了些什么?怎么回来时,像个死人一样?”
周玉勇朝手腕上的针头看了看,又看了下头顶上方的盐水,答非所问:“我怎么到医院来了?昨晚……昨晚在欧阳媚家里,一直奋战到凌晨。天还没亮,她就叫我走,我就回来了,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又问:“我怎么到医院里来了呢?”
奋战到凌晨?你妈个B!老子真想破口大骂了。难道他全身冰冷是因为昨晚奋战的缘故?
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如果真是因为“奋战”了一个晚上,也不至于连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来。我觉得他绝不是跟欧阳眉奋战了一个晚上这么简单,一定是另有他因,正想问他昨晚他到欧阳媚家里后所发生事情的详细经过,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像见鬼似地大叫道:“哇,快五点了,我要走了。”他说着就要去扒针头,我忙抓住了他的手,生气地问:“你要干什么?”
“该去欧阳媚家了。”周玉勇说。
我恼火了,气愤地冲他问:“你还要去?”
“当然去。”他说着便推我的手,“我答应过欧阳媚的。男子汉,要言而有信,放开我。”
我觉得他不能再去了,只怕他这一去,明天再回来时,就真的只剩下一具尸体了,便劝道:“你即使要去,也得先把这瓶盐水打完吧。”
周玉勇抬头看了看那瓶盐水,还有半瓶多,摇头道:“还有那么多,时间来不急了,我跟欧阳媚约好六点钟在她家门口见面的。”他不上分说将我推开了,一把将针头从手腕上给扒了出来,敏捷地跳下床,急不可待地朝病房外走去。
我忙去追,但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一眨眼便不见了影儿。我和欣欣忙去追,可被护士叫住了,说我们还没有办出院手续。待我办完出院手术追到楼下,哪里还有周玉勇的影子?我只得去拨打他的手机,可响了半天他也没有接。我暗骂了一声,继续拨打。这一回他终于接了。我冲口就问:“你去哪里了?”没想到他却淡淡地说:“在租房里,怎么了?”我说你先别走,等我回来。他顿了一下说:“可能等不急了,我马上就要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他说完就挂了手机。
明天——只怕明天我要跟鬼说了。
我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周玉勇给阻住,不能让他再去见那个欧阳媚了,万一他真的挂了,我怎么向周伯交待?而且,我也没法跟自己交待,若不是我来了,周玉勇可能不会看到那个可恶的招聘女婿广告,也不可能会认识欧阳媚。说到底,是我害了他。
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害人精,吴半仙被我害了,如今又是周玉勇。现在趁周玉勇还有命,我得尽力补救。
可是,待我和欣欣赶回到租房里,只碰见一把铁锁。周玉勇已经走了。我打电话给他,他的手机却一直在忙。我一时焦急不已,欣欣望着我说:“爸爸,你不用急,我给你想办法。”我望向欣欣,望着她那清澈的眼睛及可爱的脸庞,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我蹲下身问:“欣欣,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欣欣说:“你可以去找叔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