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邓侧妃,“王妃的衣服,是你动的手脚?”
邓侧妃与若棠一样,身上越是痛苦,意识便越清楚。她疯狂的摇头呐喊道:“不是,不是妾身做的!王爷您信我,真的不是我……王爷啊,救救我,那位、那位陆大夫,他能治好王妃,也一定能救妾身。王爷,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跟您发誓,我对天发誓,妾身就算保住了这条贱命,往后绝不再见您,绝不再给王妃心里添堵……求求您救救我。”
“你是说,你会这样,是王妃害你?”楚千岚神色不动,只淡淡问道。
“妾身不敢,妾身不敢说王妃任何坏话……”邓侧妃仿佛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住他的衣摆,“妾身错了,妾身再也不敢妄想……再也不敢跟王妃争了……”
她话里话外,无不向楚千岚传达着一个意思——是若棠害她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她痴心妄想的想要与若棠争他。
旁的男人听了,只怕就要动容,毕竟这女子痴心一片全是为了他才会遭遇正妻的毒手,管他真假心里先就要怜悯几分。
被女人爱慕争抢本就能满足男人那有些变态的优越感与虚荣感,而怜花惜玉同情弱小,又是男人的通病。
邓侧妃对男人的心理显然也是有几分了解的,但她悲哀的地方在于,她了解了一般男人的心理,偏偏没能了解眼前这个她视为天的男人的心理。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心肠到底能有多硬。也不是随便哪一个女人,哭一哭闹一闹,就能令他心软或者心里一阵又一阵的酥麻难耐。
能撩拨的他不像那个冷血冷情的男人的,这世上,似乎也只有长春馆那一个而已。
“你最好跟本王说实话,本王还会考虑救你一命。”楚千岚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除了冷漠与冷酷,再也没有其他,“王妃中毒,是不是你做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本王,本王看在过往的情分上,饶你不死。”
“王爷?”邓侧妃巨痒难忍又惊惧难当,她不敢置信般的抬起血红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楚千岚。
他的眼睛里除了冷漠什么都没有!
她的生死与他无关,她的痛苦与他无关,她的卑微求怜打动不了他一丝一毫。他在意的,真的只有那个女人而已!
三年了,她进这王府已经三年!
那个女人不过才进府半年而已!
她也曾想过,就那么默默地陪着他也好,只要他永远不爱上别的女人,她愿意就那样默默地守着他陪着他,反正谁也得不到他!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沈若棠那个贱女人!她有什么好,勾引亲妹的未婚夫,毒害自己的亲妹,名声臭的连三岁小儿都要唾骂一句不要脸!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怎么能配得上他!他一开始,明明也是讨厌的啊!
怎么短短时日,就什么都变了?
她曾以为,他对她也许并不是全然无情,他也会对她温柔对她笑啊……原来她以为的这些珍贵的温情,抵不过沈若棠那贱人一根手指头!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
“你杀了我吧,是我做的,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她崩溃一般又哭又笑,依旧不停的抓挠全身,胡乱翻滚,然而嘴里却已经不再发出痛苦的嚎叫,而是一声高过一声犹如夜枭一般可怕的惨笑,声声入耳,听在胆小的人耳中,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了。
紫黛从惊慌中回过神来,慌忙对着楚千岚磕头哭泣道:“王爷您行行好,您就救救侧妃娘娘吧,她纵然有天大的错,这些年尽心尽力的服侍您为您打理着王府内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王爷。而且侧妃奶娘她那么爱您,一心一意的将您放在心上,您便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给娘娘一条活路吧!”
说罢,用力的磕起头来。
“她爱本王,不能成为她毒害王妃的理由。”楚千岚转身就走,“本王不会杀她,也不会救她。想要活命,就问王妃同意不同意。”
他的话轻飘飘的落在邓侧妃耳中,引得她又发出一串骇人的尖笑声来。
……
楚千岚回到长春馆时,若棠果然还没睡,正歪着身体躺在软榻上翻看地理志。
她腿上松松搭着一张薄毯,毯子都快掉地上了,她仍是一无所觉。
楚千岚站在门口看她,半晌,她仍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微微偏头咬着手指蹙眉思索的模样很专注,仿佛是遇到了什么理解不了的东西。
这样一副总是给人天真不解世事的娇弱模样,却有一副与这外表一点都不搭的睚眦必报的冷硬心肠!
他早知道,她是个不肯吃亏的人。
这回受了这样大的罪,他只看见她成天躺在床上乖乖养病,却不知道背地里是如何筹划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还以为她需要他来为自己报仇,她却不声不响的自己就吧仇报了。
她有时候表现的好像很需要他很依赖他的娇软样子。
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她自己就能把自己顾好,根本就不需要他。
虽然她强硬的手段他也很欣赏,但他更喜欢她依赖他需要他一步也离不开他。
楚千岚上前捡起掉在地上的毯子重新搭在若棠膝上时,若棠才发现他回来了,忙将手上的书放下来,打量他的神色。
“入秋了,晚上有些凉,你也注意着点儿,毯子都掉地上了,也不曾留意到。采青那个笨丫头去哪儿了?”
见他平静的面上并无恼意,若棠才稍稍放心了些——不管怎么样,背着他对他的女人下手,虽说那邓侧妃是活该,但她也还是担心他会因为邓侧妃而生她的气。
“我突然想吃桂花饼,采青去给我做了。”若棠随口答了,也不再绕圈子了,直接问他道:“邓侧妃怎么样了?”
“看上去比你惨多了。”楚千岚神色依然淡淡,“本王没想到会是她,她在本王面前,一贯十分懂事体贴,倒是本王小看了她。”
“你不生我的气吗?”
“气你不声不响就给自己报了仇吗?”楚千岚挑眉斜睨她,“还是气你不信任本王能为你做主?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一定会偏袒她,因而才不肯告诉本王?”
若棠被说中心事,又被他这样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忍不住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我是觉得,王爷您也挺忙的,有些事我自己能做到,就不用麻烦你了嘛。再说,那邓侧妃再怎么说也陪了你这么几年,你为了我将她怎么样的话,我是担心你会良心不安什么的。”
越说,越是理直气壮,胸也挺起来了,腰也板起来了,声音也高起来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爷你好啊!”
“那本王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楚千岚敛了笑,沉着脸瞪着若棠。
得,还是认怂认错吧。
若棠识时务的低下了她扬起的小下巴,“王爷我错了。我很应该将邓侧妃的事提早就告诉你的,您是我的夫君,是我的天,是我的依靠,我怎么能瞒着您这么重要的事呢。我应该万事都交给您的,只要躲在您身后信任您,依赖您,凡事都等着您替我解决的。王爷您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听着她那分明不服气的毫无诚意的道歉,楚千岚哭笑不得瞪了她两眼,脸上终是绷不住,嗤笑一声,“你就敷衍本王吧。”
连她这样敷衍他、暗讽他,他居然都对她生不起气来。
唉,他是喝了多少迷魂汤来着?
“邓氏行事向来小心谨慎,你到底是如何得手的?”楚千岚难免好奇的询问起来。
“我可没有动她。”若棠连忙撇清道,“是刘氏心里恨死了她,于是偷偷找上秦氏,说服了秦氏,演了一出好戏罢了。邓侧妃拿水诃害我然后嫁祸给刘氏,刘氏本就擅长制香调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容易多了。不过王爷您说的没错,邓侧妃这人十分小心,要怎么样下手,的确是个难题。我也跟你一样好奇,闲着没事就找刘氏过来说话。刘氏就告诉我啦,原来水诃不但与那什么香虫一起可以熏在衣裳上外用,还可以内服的。不过内服见效就没有外用那么快,但是呢,内服却又比外用惨烈多了——我还能强行忍住那痒意,邓侧妃则是从内而外散出来的,那痒痒的滋味,啧——”
她只是这般说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可见前几日,她是当真被那痒毒折磨的怕透了。
若棠只顿了顿,就又接着道,“刘氏将内服的水诃调制好了后,就交给了秦氏。秦氏前些天去找邓侧妃,抱怨了一通后,就显摆起了她新得的茶叶。轻柳带了些茶叶过来,当着紫黛的面冲泡的,那茶秦氏当着邓侧妃的面用了,当然邓侧妃是没有用的。不过秦氏大方,顺手就将剩下的茶叶送给邓侧妃了。邓侧妃也的确小心,但那茶叶确实很好,千金才得那么一两啊!”
若棠说着,都忍不住心疼的吸了口气,那千金可是她出的啊!
“邓侧妃舍不得丢了那茶叶,让外头的大夫检查过没问题,便安心的留了下来,”若棠眨巴着眼睛摊摊手,又是一派无辜天真的模样,“然后,她就遭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