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刘秀早就跟哥哥事先商量过,在天下未定之前,不会主动挑起义军的内部争斗。所以,尽管觉得刘玄的表现有些过犹不及,却也懒得搭理他。只管不动声色的转头四顾,偷偷打量酒席上的众人表现。
坐在下首的申屠健,李松、谢躬等人,一个个志得意满;坐在上首的定国上公王匡,则面含浅笑,始终神色如常;坐在王匡身旁的成国上公王凤,仿佛刚刚赌输了一笔钱般,满脸晦气。紧挨着王凤落座的陈牧,则有些心不在焉,不停地四下东张西望。
“王匡没想到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后悔了。王凤是懊恼刘玄刚才敬酒时,把他排在了最后,所以不高兴。至于陈牧,恐怕是觉得酒宴吃得毫无滋味,官做得也毫无滋味,巴不得早点散场。而申屠健,李松、谢躬,则是开心自己从龙从得早,前程似锦……” 观人之术,是太学里的一个偏门课。当年刘秀读书时,只是随便听了几耳朵,并没认真往心里记。今天,却忽然发现,这门课竟能学而致用。
“太常偏将军!” 刘玄的声音,忽然从御案后响起,将他的思路瞬间切断。
“末将在!” 缓缓站起身,刘秀不卑不亢地向刘玄行了个军中之礼。身上的武将常服,瞬间被烛光照得烨烨生辉。
“免礼!”刘玄对刘秀的反应和礼数很满意,笑着挥手。随即,和颜悦色地说道,“刘将军,东路军能以少胜多,在昆阳击败四十万莽贼,你功劳居首!朕在襄阳和来宛城的路上,听人将此战大致经过讲了无数遍,却总觉甚不过瘾。今天正好众卿都在,你不妨给朕仔细讲讲,是如何冒死越下城墙,义救数万百姓?是如何带领铁骑突围,杀得莽贼混飞胆丧?还有,明明大司徒所派的援军已经在路上,你为何那么急,不等援军抵达,就对王邑老贼的中军发起了倾力一击?朕想听所有细节,朕真恨不得,当日就在昆阳城外,跟你并肩而战!”
“是极,是极,我等也想听听,太常偏将军在昆阳城外的壮举。” 谢躬、李松等人也站了起来,举着酒盏,向刘秀表达敬意。谁都不肯,多向王凤那边看上一眼。
王凤的脸色剧变,按在面前矮几的手背上,青筋突突乱跳。
以他的江湖经验,如何没听出来,刘玄是借着向刘秀这个大功臣示好的机会,在向他王某人亮刀!很显然,当初在昆阳城内,他两次派人偷偷向王邑祈降的事情,被俘虏中的莽军将领,招供给刘玄的人了。而谢躬和李松等辈,正努力帮助刘玄摆脱王匡和他的控制,恰好可以利用此事大做文章。
只是,他听得出来,却无法阻止对方的阴谋得逞。
在昆阳大战之前,他奉族兄王匡的暗中指点,没少打压刘秀。昆阳大战之初,他也多次不顾刘秀的连番救命之恩,斥责此人谎报军情,耽误撤退之机。而现在,刘玄亲自把刀子递进了刘秀手里,谢躬和李松等人在旁边摇旗呐喊,换了任何人站在刘秀的位置上,岂能不报当初百般刁难和忘恩负义之仇?
‘如果刘秀接了刘玄的刀,大哥,咱们怎么办? ’知道自己没资格去求刘秀高抬贵手,王凤当机立断,将目光迅速转向族兄王匡。
然而,令他无比绝望的是。族兄王匡居然眼观鼻,鼻观心,当场练起了道家内功。对他的求救,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