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周逸辞给了我第二次救赎。
尽管这第二次的灾难也是他赠予我,可有得必有失,我也握住了很优越的筹码,如果不是这笔筹码,我还没有底气在他面前嗔怪怒骂撒娇吵闹。
所有美好的爱情都是势均力敌的产物,悬殊的两个人很难美满到最后,因为彼此失衡的东西太多。
我给了九儿一点钱,让她在场所旁边的咖啡厅等我,她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跟我进去,这里是周逸辞地盘,她也不需要担心我安危,所以她没有为难,直接拿着钱去了咖啡厅。
我自己推门进去,两个前台都在接听电话,似乎是预约下半夜包房的客户,保安在休息区的饮品吧台和两名男女说话,我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二楼包房,走廊上围着一群衣着暴露的陪侍小姐,都探头探脑议论什么,像是发生了大事,万芳抱着双臂站在那里,她脸色凝重,看着一扇没有完全关合住的门,她伸手要推开,可伸出一半又顿住,迟疑着缩回来。
就在这时,里头忽然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接着便是另外一个哭声和不断的哀求讨饶,我身子一麻,那声音是宋清的!
我冲过去顾不得什么疯了似的拨开人群,我透过门缝往里头看,只能看到包房的一半轮廓,一名男人没穿裤子,拿着一只酒瓶从空中浇下来,酒水浇落跪在地上的女人头顶,一点点蔓延到全身,湿透了本就清凉暴露的裙衫,那女人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是谁,一声不吭,而被门挡住的沙发位置还有男人笑骂声和女人不断的哭喊。
我抬腿将门踢开,走廊上的人完全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个举动,纷纷捂嘴尖叫后退,生怕波及自己,而里头的人也纷纷朝门口看过来,我反手摸到墙壁,将包房内的吊灯打开,室内骤然变得无比明亮,我看清了跪在地上的女人是梦琪,我和她不熟,我并不打算帮她怎样,可宋清抱着已经被折腾得奄奄一息的何曼,正维持着磕头的姿势哀求一个男人,他罪恶而丑陋的家伙上还打着一圈非常可怕的镶珠,在白光之下闪烁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我反脚将门踢上,怕外面男侍者和其他客人看到,毁了何曼口碑,我一步跨到沙发,宋清抖着身体结结巴巴哭出来,喊了声程欢,我扒拉开她抱住何曼的手臂,她腿根流淌着一缕血丝,是从私隐私部位流出的,她脸色发白,睁开眼看清是我,她扯出一丝非常让人心酸的笑容,“你怀着孕乱跑什么啊。”
眼前琪琪的惨死,客人的暴戾和残忍,这一行的冷漠欺诈和踩踏,以及眼前一幕的悲怆和狰狞,都激怒了我隐忍在心底的恶气,我双眼猩红咬着牙,看向被突然闯入的我惊呆的三个男人,“谁干的。”
他们面面相觑后反应过来,其中一个叼着牙签最年轻的男人把牙签吐在地上,他仰起头问我是谁,我还是那句话,“谁干的。”
他呦嗬了一声,刚要起身过来,往梦琪头上浇酒的男人手掌按在他肩头制止住,他打量我,见我的穿着和首饰非常不俗,他没有开口,而是等我。
这些人应该不算滨城上流社会,否则不会不认识我,葬礼上我哭得最狠出尽风头,凡是去吊唁的都不至于这么快就遗忘,可没去吊唁的也很多,周逸辞与穆津霖人脉太广,总不可能一个不落,所以我也无法确认他们的身份。
但我不需要确认,我早已不是曾经被人践踏凌辱的程欢,我从酒桌上拿起一个空瓶,照着那个差点把何曼侵犯致死的镶珠男人胸口砸了下去,我用了全身力气,啪嚓一声脆响,酒瓶完全碎开,那名男人胸口脖子和腹部被割出伤痕,最严重的一片玻璃插在上面,将皮肉翻烂,男人因为巨痛而倒在沙发上,他脸色瞬间泛白,那些伤没有一处在致命处,可碎片都卡在肋骨上,疼得钻心。
男人倒下后压住宋清身体,她被眼前一幕吓呆了,半响都没有眨眼,等到反应过来她尖叫一声,拖着何曼从沙发上下来,何曼倒在地毯上,她则捂着耳朵不断蹦跳。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嘈杂,脚步声在停顿两秒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飞快逼近,接着门被大力推开,我没有回头看,我浑身煞气,今天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会绕过。
他们欺辱的不单是何曼和宋清,更是曾经的我,手无反抗能力只能被伤害被糟蹋的我,我倒要看看眼前这些男人,他们的嚣张放纵在我庞大的钱财和权势面前,还能硬多久,或者还能硬得起来吗。
那人在眼前的狼藉中搜寻到我,他语气却极大惊愕脱口而出喊了声三太太。
我也一怔,迅速扭头看他,当我看清他那张脸,那张我这顿时间看过很多次的脸,各种虚伪悲伤或者快乐得意的脸,我情不自禁嗤笑出来,“杜老板?”
他对于我出现在这里不可置信,比我看到他的震惊还要深,不过这份愕然仅仅维持了五秒不到,他便陷入无可名状的尴尬,他和杜太太恩爱非常的假象终于被彻底打破和败露,他知道我跟着齐良莠与杜太太打过牌,他担心我会把这粉色事件通气给她,所以站在门口略带局促搓了搓手,让我坐下。
他指沙发的同时才发现还倒着一个负伤朋友,他脸色一变,问其余两个人怎么回事,那两个人见他对我这么客气也明白我身份,不敢指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杜老板没有问清来龙去脉,他只想争取时间救人,“先送他去医治,其他事我们再解决,三太太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高抬贵手。”
我冷笑一声,“恐怕杜老板在我这里没这份薄面。”
他脸色一僵,尴尬得不行,我慢条斯理又拎起一个瓶子走向那两个男人,他们不敢和我动手,又不能眼睁睁被我打,所以都退向墙根,嘴里央求杜老板为他们解围,杜老板根本不敢开口求情,他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两个小姐出头,这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身份。
我将瓶子举起刚要劈下,何曼忽然躺在地上叫了我一声,我动作一滞,她翻了个身,想要爬起来,可她下身巨痛根本动不得,像撕裂一样灼烧,宋清哭着问我怎么办,我把瓶子狠狠砸向墙壁,爆炸般的巨响让那两个男人闭上眼睛颤了颤身体,我转身看着杜老板,他指了指何曼,“我下属造成这位小姐的伤势我不会否认,三太太尽管放心。”
我冷笑,“你下属的伤势…”
我没有说完,杜老板立刻说,“和三太太无关,是他自己不小心。您一个妇道人家,又怀着孕,哪能伤害到他一个大男人。”
杜老板这么上道,我也没继续和他僵持下去,见好就收。我倒不怕别的,我只怕闹到周逸辞耳朵里,外头那些人没亲眼看到包房里发生什么,谁也不确定人是我伤的,最大的幻想就是宋清何曼被他们争抢互殴或者我出现后杜老板为了降低恶果亲自动手给我泄气,不管哪一种传不到多邪乎这火也就熄灭了。
周逸辞不常来,偶尔打一照面看看盈利报表立刻走人,懒得理会场所里乱七八糟的传言,一群女人常待的地方,十有八、九不可信。
伤人的事我能摆平,这世道没有钱和权势摆平不了的麻烦,但我不希望让周逸辞了解到我强势凶悍的一面,我希望我永远在他面前都是需要保护的弱者,他看到的全部是我柔软温和的样子,对我的残暴能少知就少知。
做事适可而止,日后才好相见,怎么也要给杜老板一分面子。
我皮笑肉不笑说,“如果杜老板今天不出面保他们,以我的脾气,您清楚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