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登之死让陇右局势大变,前秦已是穷途末路,而后秦则踩着前秦尸体雄起于关中。
后秦强大同样引起西秦警惕,原本亲密无间的俩盟友,忽然间关系变得复杂起来。
乞伏乾归担心后秦趁机越过陇山,席卷陇右,进而侵害西秦利益。
同样姚苌也担心西秦借势全取秦州,形成与后秦分庭抗礼之势。
若非河西虎视在侧,恐怕此刻西秦与后秦早已翻脸。
即使如此,双方也只能维持着脆弱联盟不散而已。
班师回朝前,姚兴特地叮嘱姚硕德,命其先稳守陇东,先不要急着打略阳,留着前秦残部做为缓冲。
对太子用意,姚硕德心知肚明,无非担心两秦相争,而被河西坐收渔利。
……
在后秦上下为消灭了心腹之患而松了口气时,乞伏乾归却要面临天水失利之痛苦。
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赦免此战有罪将士,并决定再给乞伏益州一次机会。
夜幕降临,乞伏益州与韦虔一前一后赶到王宫外。
他们下了车,互相对视一眼,不由苦笑起来。
想想出征前,乞伏乾归曾握着他俩的手,和蔼可亲地说:“你们,一个是寡人弟弟,一个是寡人心腹重臣,望你们精诚合作,尽快平定叛乱,寡人在金城等着两位凯旋归来。”
当时,两人也慷慨陈词表了一番忠心,犹记得乞伏益州还大言不惭地表示一定会凯旋归来。
“大王放心,姜乳在臣弟眼里,如土鸡瓦狗之辈,不足为虑,此去定当手到擒来,得胜归来。”
不成想,归来是归来了,天水城却仍没拿下。
此战搞得俩人很没面子,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乞伏乾归。
两人并肩走在台阶上,乞伏益州先是叹了口气,看了一眼韦虔,满脸惭愧道:“韦长史,如今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全怪我没听你良言,假若今日侥幸过关,日后一定唯长史马首是瞻。”
韦虔脸上布满着愁云,苦笑道:“您好歹是大王兄弟,怎么着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唉,兄弟又如何?丧师辱国可是大罪,大王未必会高抬贵手。”
两人说着话,渐渐走上台阶,迈进了宫门。
谦光殿里,张灯结彩,酒席已经摆好。
大红的宫烛,流着蜡泪,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蜡油味道。
殿下,两排分文武站立都在等着乞伏乾归出来。
乞伏益州与韦虔刚一进殿门,被眼前情景惊呆了。
这不像是砍头问罪的场景啊?怎么倒像庆典?
正自狐疑,只见乞伏乾归从殿后进来,身后跟着一帮子内侍宫人。
一见到乞伏益州与韦虔,大声地打着招呼,便快步走了过。
两个人赶紧趋步向前,折身下拜,口称:“臣败军之将,怎敢劳动大王亲迎?还求大王施罚才是。”
乞伏乾归听了,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何罪之有?快些起来。”
乞伏乾归亲手扶起二人,又出言安慰道:“天下哪有常胜将军?再说了,你们若真是常胜将军,咱西秦何至于被河西压制,恐怕早统一天下了。”
看着两人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乞伏乾归端起酒杯,扫了群臣一眼,大声道:“今日这酒,不为别的,而是即将出征的壮行酒。”
众人都吃了一惊,壮行?难道又要去打天水姜乳?
将酒杯放案几上,乞伏乾归这才对群臣解释起原因来。
“眼下苻登已死,前秦不足为虑。”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后秦全取关中,早晚要兴兵翻越陇山,进图陇右。”
“为避免后秦威胁我西秦,寡人决定抢在后秦前面占据天水、略阳,将后秦兵锋挡在陇山以东。”
说到这儿,乞伏乾归又一指乞伏益州、韦虔。
“若依西秦王法,益州与韦卿丧师辱国,罪可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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