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还能应付,若是真刀真枪、以一敌多,可能这点儿蛮力就没那么灵光了。这得抓多少小毛贼才能攒出上大招的家底儿啊,要不我去报名参加个什么什么举重锦标赛挣点儿奖金补贴家用吧。
郑小梨就这么晃荡到大半夜,擒毛贼、做好事,忙活了半天才找了处避风稳妥的地方,念了梨窝梨窝回到生锅冷灶的随身空间里。内急,看着那个铺位旁边的蹲便池突然没那么讨厌了,这公司的礼品还是挺具有人文关怀的。
豆儿,我觉得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流浪汉诶,吃快餐、睡地铺、人在厕所旁边住。这现世报公司的菜鸟是不是都这么惨呢,还是我能力太差、脑筋愚钝才混成这样?
【小梨主人,你不要气馁哦,豆儿觉得你做得很好呢!凡事都有个积累的过程嘛,不要太心急了,只要一直努力下去,总有成功的一天!】
好吧,你这碗鸡汤我干下了,看来无论是哪个公司的管理层给员工洗脑都是一个套路,未来是一张香喷绵软的大饼,想咬一口就拼命奔跑吧。眼下郑小梨只得先吞下面前那份没了热乎气儿的鱼香茄子盖饭,然后钻进温度只有一位数的被窝里倦极而眠。
这世上,让食物最美味的不是烹饪技术,而是饥饿;让睡眠最香甜的不是疲倦,而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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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哥,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的小娘们儿!昨天连端了咱们两个兄弟。”一个抻直了个头应该挺高而此刻却佝偻着身子俯首帖耳地跟旁边一位两撇胡说话的棉夹克男子,面带邪恶猥琐,贼眉鼠眼地盯住站台边貌似在等车的郑小梨。
“这娘们儿该不会是便衣吧,好像还挺有两下子,阿潜和赖皮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她摘了,今天必须灭了她,否则兄弟们这年是过不好了!”另一个神情更加阴鹜的疤瘌眼儿恶狠狠地附和。
叫超哥的那个半天没做声,带着两个小喽啰躲在步梯拐弯的地方偷偷观察郑小梨,这里是站台监控的死角,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鼠辈老早对地盘上的各个猫眼监控耳熟能详。
“先跟着,不要在自己地盘上动手,活儿干得利落点儿,别给我惹麻烦!”超哥伸出拇指在两撇小胡子上用力抹抹,转身匆匆地下了楼梯。两个贼窝里的中层管理者尽职尽责地一左一右不远不近地盯住郑小梨。
原本郑小梨今天也没打算继续守在这个站台上抓贼,在她自身强大起来之前专盯着一只羊薅羊毛还是风险系数很高的,何况她薅的还不是羊而是狼。这会儿她是真的在等车,打算先回合租屋将自己余下的东西都取走。
从地铁站到合租屋有一趟直达的公交车,两站地,还有一条步行只需十几分钟的小路。郑小梨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后者,与其在冷风中等车,还不如活动起来暴走回去。
她身后两道无声的眼神儿几乎是雀跃地交流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地选择了相同的路线。这条小路的一侧是某个大型生产企业的院墙,正值国庆假期,厂区里寂静空旷;另一侧是一片已经划定开春后拆迁的旧棚户区,原来的住户均已搬走,只剩下断壁残桓。唯一的一只摄像头固定在厂区的围墙上,视线对着厂区内部。
单看环境,这里就是一处绝佳的犯罪现场。
疤瘌眼摸出腰间的一柄双刃匕首,这匕首刀身长度有小二十厘米,带有尖锐的刀尖和凶残的血槽,妥妥的管制刀具无疑,他们知道地铁安检除了非常时期仅仅针对包裹,藏在身上很难被发现。
二人突然加速,一左一右地从身后猛地挟持住郑小梨。寒光一闪,那柄抵在颈间的利刃成功将她体内下意识爆发出来的呼救声封锁在喉咙里。
“叫就捅死你!跟我们走。”
郑小梨的肾上腺素狂飙,胸腔里心跳如擂鼓,她身体僵直不敢乱动,任凭自己再大的力气也不好随便乱使,身上随便哪里留个血窟窿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才上岗几天啊,她还不想因公殉职。
“大哥,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啊?”一出声,郑小梨才发觉自己在颤抖,仿佛这话是站在甩脂机上讲出来的。她心里早就已经猜中了八九分,这两人应该就是大元旦被她添了堵的盗窃团伙成员,只是没想到报复来得这么迅速。
郑小梨需要拖延时间,这条路荒凉是不假,但大白天的也不至于杳无人烟,只要有人经过她就有希望得救。
“少废话。”
郑小梨被推怂着往拆迁房一侧走去,匕首就抵在她右侧肋下,真要是朝这里扎下去,皮肉之外那几层衣服简直就是皇帝的新装。她真是怕得要命,就快哭出来了,电视里那种机智勇敢同匪徒周旋最终获救的情节都是怎么演的来着,关键时刻居然一幕也想不起来了。
豆儿,我该怎么办?要是我殉职了,麻烦你把我账.户里剩下的钱交给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