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奔来一个老婆子,喘吁吁地进了门请安:“奴婢给夫人请安,给大小姐请安,表小姐请安!”
叶沐氏瞧了一眼,不由得轻笑一声:“这不是母亲身边儿的徐姑姑么?怎的,怕福姑姑骂不过我,又派个救兵来么?”
徐姑姑刚喘匀了气儿就听见叶沐氏这么一句话,好悬晕了过去,勉强笑了一笑:“大小姐说笑了,老夫人疼您还来不及,怎的会说您的不是呢?奴婢是来找夫人的。”
说罢,徐姑姑朝着威远侯夫人躬了躬身子,脸上有些为难:“夫人,老太太请您赶紧回去一趟,说是三少爷的婚事定下来了,皇上亲自赐的婚!”
威远侯夫人脸上一喜,得意地看了叶沐氏一眼:“哎呦,这皇上赐婚可是天大的面子,这下子凝儿总能放心了吧?棠儿也莫要再争了,皇上都允了,咱们还有什么可不可的呢?”
叶棠花有些讶然地瞪大了眼睛,皇上赐婚?这怎么可能呢!信是写给太后和德妃的,德妃如今已经垮台,太后又不会去劝皇上将她赐婚给沐家,皇上怎么会想起来赐婚呢?
她心里觉着事情蹊跷,但威远侯夫人心里却乐开了花,她美滋滋地站了起来,笑着走到叶棠花面前,摸了摸叶棠花的脸颊:“哎呀棠儿,以后舅母可就是你的婆婆了,咱们两家以后真正是亲如一家呢。”
叶棠花还没发话,倒是徐姑姑一脸尴尬:“夫、夫人,皇上是赐了婚不假,可是并不是将叶大小姐指给三少爷啊……”
威远侯夫人吓了一跳,直起身子来不敢相信地看向徐姑姑:“姑姑说什么呢,皇上不是给沐叶两家指婚的?”
徐姑姑强笑着点点头:“是啊,给三少爷指的是……是韩御史家的大小姐啊。”
一室皆惊。
威远侯夫人眼珠子都快瞪掉了:“什、什么?韩御史家的大小姐?可是那韩依柔韩大小姐吗?!”
徐姑姑点点头:“就是那位韩大小姐。”
叶棠花愣了半天,回过神来未免有些哭笑不得,韩依柔要知道自己落到这个下场,肯定不会去算计傅灵阳了,她的目的是太子妃之位,可不是傅灵阳的夫婿啊!
不过这也真是天道昭彰,韩依柔利用傅灵阳陷害她,导致傅灵阳被她害死,于是上天就让韩依柔顶替了傅灵阳的位置……真正是不爽不错的。
叶棠花心之所至,由不得笑得愈发森冷:“果然是隆恩浩荡,舅母还不快回家去张罗御赐的喜事?真是天大的脸面呢!”
威远侯夫人脸色如死灰一般,心里头气得都快冒烟了,那韩家是个什么身份,叶家是个什么身份,韩高阳为丞相的时候韩家尚且比不过叶家,何况如今韩高阳不过是个御史!况且韩高阳出身贫家,那是真正的两袖清风,一介寒士,指望着他们帮衬她还钱,这不是做梦吗!
最要紧的是,现在是皇上亲自赐婚,她就是想退婚,那也退不来啊!但她又舍不下叶家这门婚事,可要是让叶棠花做妾,人家堂堂一个县主给一个侯爷的三儿子做妾?这话威远侯夫人听着都觉得荒唐,可让韩依柔做妾……人家是皇上御赐的婚事,她还想要命呢!
想来想去,威远侯夫人竟想出一个馊主意来,她笑吟吟地看向叶沐氏:“这可真是不巧的很了,没想到事情赶了巧,皇上竟也给明诚赐了婚,可咱们两家的婚事已经在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现在也不好说咱们不结这门亲事了吧?要不,就让明诚娶两个平妻,棠儿和韩大小姐两头大,咱们各遂心愿可好?”
叶沐氏还未待发话,叶棠花已经翻了脸,她冷冷笑了笑:“两头儿大?这叫什么话!舅母想折辱棠儿,也不必搭上明诚哥哥的名声吧!这两头儿大分明乃商贾所发明,商贾常年东奔西跑,居无所定,夫妻常常两地分居,所以在时常落脚的地方置办下一份家业,娶来一房媳妇儿,虽然有妻妾之名,但讲好了两边各不相见,端然是两个正妻一般,这叫做‘两头大’,舅母满京里问问去,哪个做官的人家有‘两头大’这一说?舅母拿棠儿比商人妇,也忒过分了一些!难道棠儿这尚书嫡女,清商县主的份位都是虚的,棠儿在舅母眼里就只配做个商人妇不成?”
叶棠花说到这里,脸色已然沉得难看,一旁立着的福姑姑徐姑姑大气都不敢出,只得在心里头暗暗叫苦。
威远侯夫人不知就里,还当这是脸面呢,可她们这些知道真相的人心里如何能不明白?这哪里是皇上给沐家脸面,这是皇上不想让沐家打叶大小姐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