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沐老太太听着太后的话,竟无端端地心慌起来,原来连太后都这么忌惮叶棠花这小丫头吗?那威远侯府是不是有些太……不自量力了?
太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句话?呵呵,嫂子太把哀家的话当一回事了,也太不把棠丫头放在眼里了,嫂子仔细想想,从棠丫头回家以来,可曾吃过什么人的亏?李氏、皇后、存蔚媳妇、毓儿、傅大小姐……凡是想要害过棠丫头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最可怕的不是棠丫头的心机,还有她那份儿隐忍的狠劲儿……哀家现在虽然能奈何得了她,可哀家能有多少日子呢?哀家早晚会制不住那丫头的。雏凤清于老凤声,既然如此,哀家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雏凤展翅之前施以恩德,施恩望报,也是存身之策啊,沐家子弟虽然出众,但绝不会有棠丫头一样的出息了,沐家子弟不过为臣之材,而棠丫头……前途无量!”
“太后……”
“所以,沐家绝对不能再给棠丫头添任何的绊子!”太后阻断了沐老太太的话,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
“没有可是!嫂子睁眼瞧瞧,现在京里大凡有个脑子的,谁不亲近棠丫头?男子自不必说,长平王府的大长公主和雅洳郡主、广顺侯家的两个小姐、皇后和琉儿、沐家几个姑娘虽然还存着些偏见,到底也明里暗里给棠丫头行个方便,还有那萧嫔,打听了棠丫头进宫,巴巴的凑过去……这都是心里头明白事情的,似那路大小姐、韩大小姐、傅大小姐、存蔚媳妇……都是心里头没数的,你且看如今一个个都被棠丫头弄成什么样了?嫂子但凡还有点脑子,回去好好跟棠丫头说说,别远了这门亲,有凝儿和棠丫头在,皇上跟叶家远不了,沐家极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沐老太太让太后一大段话说的呆住了,听到最后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哽咽着点点头:“臣妾明白了,太后放心,臣妾不会让叶家跟沐家远了的,到底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哪!”
“别存私心,别耍小聪明,正正经经地备了礼赔罪,兴许凝儿心软,还能跟沐家好上一好,棠丫头那边,只能看运气了。嫂子别打量着凝儿什么都不懂,能生出个棠丫头,凝儿未必就是个傻的!我估摸着凤凰环的事情,是凝儿故意的呢……”太后叹道。
沐老太太让这句话一打击,心都疼了,从前她觉着叶家在沐家的拿捏之下,就是为着沐存凝凡事总爱把威远侯府顺带考虑进去,只要女儿心里还有娘家,她这个当娘的跟女婿家就容易亲近,可现在女儿的心也冷了……女儿一旦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万一女儿当真跟沐家离了心,就凭叶远志那个锱铢必较的性子,怎么可能再让沐家拿捏他呢?
沐老太太苍老如树干的手紧了又紧,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躬身一礼:“娘娘放心,臣妾都省得,从今开始,沐家再不与棠儿为难就是了,臣妾自当约束府下,绝不容许有人放肆!”
“嗯。”太后点点头,低头沉吟一会儿又道:“存蔚媳妇那边,你多用些心。她是顾右相的长女,跟那韩大小姐性子是一个德行,当初看着也算温和,如今当了侯夫人就成了这个德行了,现在顾相早没了,德妃尚且失势,何况她一个侯夫人呢?你平日里别万事由着她,当管则管,好不好的,打一顿关一顿就是了。顾相已死,兄弟无能,德妃自顾不暇,没工夫搭理她,顾氏没娘家可诉苦,正是下手管教的好时候,嫂子多下狠手,狠药才能治重病,再不济……”
太后说到这里,拿寸许长染了凤仙花的指甲往脖子上一划:“让她先病着,然后赶紧给家里的孩子们都定下来,该成亲的成,该养孩子的赶紧养,大不了让存蔚守一年,现在她娘家没人,根本帮衬不上什么,还只会添乱,要她做什么?沐家怕娶不上媳妇是怎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的,何必留着她?我瞧着老二老三媳妇都是明理的,教出的姑娘也不错,千染千雪都是聪明的,千萍她撒手不管了,如今虽怯懦些,倒也是个懂礼的,可千蓝呢?好在儿子不归她管,不然沐家真个是要完了。”
沐老太太脸一红,低首默默无语,心里头有些震惊也有些坦然,惊得是太后居然为了叶棠花,想让威远侯夫人“病故”,叶棠花不过一个侄外孙女,威远侯夫人可是长房侄媳妇啊……
而坦然则是因为,其实她也早就想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