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何容易?鲁老汉近日也正为此时发愁,谁知还没等他想出办法来,天上就掉下了卫家姐妹和叶棠花三个贵女来,鲁老汉请她们三个到茶楼小坐,小半的原因是想报恩,大半的原因还是希望能通过鲁秀儿来和这些贵女们套关系,最终达到使鲁家摆脱丐头儿身份的目的。
如今鲁秀儿还没暗示出自己的目的,叶棠花已经给她抛了一个高枝儿,她焉有不抓住之理?
因此鲁秀儿嫣然一笑道:“原来夫人也喜欢茶么?那可真是太巧了,只可惜秀儿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不然真想和夫人一齐探讨茶艺呢。”
鲁秀儿只当叶棠花无心之语正遂了自己的愿,却不知叶棠花亦是有心而为。叶棠花虽知道了叶沐氏日常喝的茶叶里有毒,但一来没有证据叶沐氏未必信她,二来她和叶沐氏的关系也并不十分融洽,保不齐叶沐氏跟她赌气,她越说是不能喝,叶沐氏越喝得来劲呢。
与其让叶沐氏一意孤行下去,倒不如投其所好。叶沐氏不是喜欢茶么?那她就找一个懂茶的来好了,若是这懂茶的说茶有问题,叶沐氏总该能信了吧?
是以叶棠花和鲁秀儿虽然各存了一点私心,但却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因此两人愈发投缘起来。
叶棠花朝着鲁秀儿笑了笑:“什么低贱不低贱的,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茶艺方面,你分明是高手,哪里称得上低贱?若你真想与我娘探讨茶艺,我倒有个主意,我聘你做我院子里的茶师如何?一来是聘不是买,我虽不才,好歹也有个二品县主的份位罩着,你来我这儿是教我茶艺,当教习不是当丫鬟,也不至于叫人轻贱了去,二来也方便你与我娘探讨茶艺,你以为如何呢?”
鲁秀儿见叶棠花如此说,愈发合了想要往上攀附的心,忙笑道:“原来小姐竟是位县主,秀儿方才倒是失礼了,秀儿一个女子,成日无非是照顾自家生意,闲得很。若能照您的吩咐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我带着秀儿姑娘你回家一趟,教你认认路和人,明个儿你便来我那儿做我师父吧!”叶棠花也回以一笑。
卫似雨在一旁听了半天,这时候不由得笑着插了一句嘴:“本说是来散心的,倒教棠丫头拜了师父了,秀儿姑娘这么能耐的一个人,怎么偏生教你给弄了去?真真可惜的。”
叶棠花唇角一勾,得意道:“这就叫先下手为强啊,一瞧似雨这模样,便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难道你们家没请茶艺教习不成?倒来眼热我的?”
卫如霜笑道:“请是请了,却是四五十岁的一位姑姑,脸上的褶子用粉都掩不住,平素最喜欢板着脸训人,姐姐不知叫她念叨过多少回。如今见棠儿你的茶艺教习又年轻又漂亮又和气,这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棠丫头就别跟我们计较了,你得了便宜,还不许我们泛酸么?”
叶棠花用小手在腮上摸了摸,故作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看在你们过的苦的份上,就由着你们酸去吧,啧啧,一会儿酸的牙都倒了呢。”
卫似雨轻笑一声,转头看向鲁秀儿:“秀儿姑娘可看见了,这棠丫头平素是牙尖嘴利的,你以后当她的教习可千万要当心,别教了人家技艺,自己倒憋了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去。”
鲁秀儿抿着唇低下头去,从抖动的肩膀来看就知道她想笑在极力地忍住:“多谢这位小姐提醒,秀儿记下了。”
卫如霜一直盼着年市重开,隔不多一会儿就要到窗子边去看看,这会子看街上又人流攒动的起来,忍不住站起身来:“我看年市开的也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下去吧?”
叶棠花笑着点点头,想了想又看向鲁秀儿:“秀儿姑娘不如和我们一起下去?正好我们不认得年市有什么好玩儿的,秀儿姑娘也好指点一二。”
鲁秀儿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了:“我心里也这么想着,几位小姐先收拾着,我去跟爷爷交待一声儿就来。”
卫似雨点点头:“你且先去吧,一会儿在楼下等我们就好,不必再楼上楼下的折腾了。”
鲁秀儿应了声是就转身下去了。
三人一会儿功夫也穿戴好了面纱帷帽,鱼贯而出,才下了楼就瞧见鲁秀儿在门首等着,三个人急急忙忙迎了上去,一起出了门。
待四个女孩儿的身影消失之后,一个大马金刀坐在茶楼不起眼角落里的虬髯汉子扔下了几枚铜板的茶钱,眼中一丝狠辣掠过,提了身侧缠裹好的大刀,也尾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