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家老太太亲自看的人。这人也是张家族人,虽然是远房旁支,但是日子过得不差。即使比不少嫡支富贵,但也还是世代出仕的,父亲还做着四品的知府,书香世家的闺女,教养是不差的,做贾赦的继室,那是绰绰有余了。
张家老太太看中这姑娘,最要紧的是见她行事温和,为人心存善意,不是那等恶人,断不会为了一时富贵坑害了自己的外孙。还有个不为人道的原因,这小张氏儿时落过水,落下了宫寒的毛病,张家是个厚道人,不愿意坑了别人家。可是这样一来,小张氏的婚事难免艰难些。
当然,这件事她也没瞒着贾赦,知会了贾赦一声。贾赦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是个不成器的,若是张家看得起我,我自然不会介意。索性我已经有了瑚儿和琏儿两个嫡子。”只是这事到底瞒了贾母,毕竟为人婆婆的,自然会在意这事。
张家人对贾赦的态度还算满意,因而不多时,便由张家老太太保媒,做主了这桩婚事。外祖母保媒,众人也自然能够理解,不过是为了孩子罢了。
小张氏嫁到贾家之后,果真不出所料,行事有度,温文俭让。让人挑不出一点错来。更让人满意地是,她对先夫人留下的两个孩子悉心照料,视如己出。
尽管贾瑚年纪大了不好亲热,但他对自己的这个继母还是恭敬有加的。更别说贾琏,孩子的心思相当敏感。感受到了继母的善意,很快,他就和小张氏亲近起来了。对此,无论是张家、还是贾家都极为放心。
小张氏在荣国府内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尽管三个妯娌里他的家世最为不显,但是谁也不敢看轻这位赦大奶奶。加上由于是长子嫡妻,尽管王氏有些不情不愿,但贾母还是将很大一部分的管家事宜交给了小张氏,这让下人们越发不敢小瞧。
此番她留下来,也是为了操持荣国府的家事。
而那时,攸三奶奶,也就是苏灵珊已经怀孕了。成婚两年才有的这一胎,自然金贵,若不是贾攸一心一意,早不知被热心的同僚、贴心的母亲送了不少丫头了。尽管如此,她还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好在终于怀上了。还不过两个月大,为了腹中胎儿着想,她自然不好远途跋涉,只好留在了京城。
王氏则是舍不得这到手的权利。须知,尽管贾赦是未来的荣国府继承人,但是,一部分家里的管家权还握在王氏的手中。若是此番她跟着回了金陵老家。那么,等她回来,那管家权可完全回不来了。不过她倒也有借口,要照顾两个孩子,况且只她一个女人家回去也不方便。
而贾母则是必须要坐镇京城,毕竟儿子们返乡了,京中没个主事的人,这可不好。
好在尽管三兄弟扶灵回乡,但一来一回,至多也不过半年的功夫就可回京。
贾攸还能赶上孩子的降生。
半年后,三兄弟算是回京了。
尽管因为父亲的离去心中还是阴郁极了,但是看到立在院子门口等着自己归来的妻子和他腹中的胎儿,贾攸还是感觉到了一丝欣慰。
贾攸回京不过第五日,苏灵珊便发动了。作为父亲的贾攸焦躁不安,站在门口等待。
翌日清晨,苏灵珊竟然诞下了贾府的另一对龙凤胎!不过这次是哥哥和妹妹!
只是因为还在孝期,不好大肆宣扬,只是低调的请了几家亲友聚了聚。
为此,贾母只觉地亏待了自己的这对乖孙子、乖孙女。因此私下底不知道补贴了多少好玩意给他们。
这自然还是引来了某些人的红眼病,听说王氏房里的丫头又笨手笨脚打碎了一件茶杯。贾攸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只是淡笑不语,虽然心里有些不喜二嫂的小肚鸡肠,但是大好的日子,他才懒得理会她。
当然,埋汰自己儿子闺女,这可叫贾攸有些不开心了。当然,他只是顺便在和二哥喝茶的时候提了一句:“听说二嫂房里的丫头又笨手笨脚的打碎东西了,不是小弟说二嫂,二哥,二嫂也未免太过于慈和了。这样的丫头,早该撵出去了。”
说完,没理会贾政的脸色便离去了。
只是后来听说俩人又大吵了一架。
三年孝期一晃而过,贾攸作为贾家唯一出仕的子弟,丁忧结束后自然要给圣人上一道请安折子。
圣人见着了折子,方才忆及代善已经去了三年了。
想起代善在遗折中提及自己共有三个儿子,长子袭了一等将军之职,幼子贾攸颇有出息,当年是三元及第的状元出身,未丁忧前便已经做到了从五品。只是这二子倒没听说过。
想到此,他不免问道:“代善的二子可有去处?”
旁边的秦公公和代善关系好,自然了解,遂说道:“听闻还在国子监念书。但身上已经有了秀才功名。”
圣人点了点头,在他眼里,秀才算什么,进士出身的人也是一抓一大把。重点在于,这是代善的儿子。
想了想,心中有了主意。第二天,就有圣旨下来,宣布了贾家人的去处。众人相当紧张,因为从这里便可以看出圣人对贾家的态度。
圣旨中,命贾赦袭了先父爵位,为一等将军;二子贾政任工部员外郎,从六品的官职;三子贾攸官复原职,仍任从五品的侍讲学士,但是额外恩准可以行走大明宫,这也就意味着贾攸可以随时面圣。又赏赐了各色金银、绸缎以示恩宠。
接了圣旨,贾家诸人才算放心,看来圣人对贾家还是颇有感情的。
京中诸人听闻了此事,暗自羡慕代善得圣人恩宠,就算死了还遗泽后代。要知道工部员外郎,这可是个从六品实职,一些地方的县令也不过正七品。别说贾政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就是进士出身的人,想要谋个这样职缺,上下打点,少说也要一二万两白银。
王氏自然是喜不自禁,她原以为,若是指着自己的老学究般的丈夫,自己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凤冠霞帔了,只好指望儿子出息了。但是没成想,公公死了之后还有这等好处。
贾政一方面有些高兴自己可以出仕大展宏图了,但是另一方面,又有些遗憾自己不能科举出仕。凭借祖辈恩荫,难免会叫人瞧不起。
这样一想,贾政难免有些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