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着一次瑚儿和珠儿提前回来,我便留了心,专门叫人去察看了家学的情况。”
代善急迫问道:“怎么样?”
贾攸说道:“实在有些不成样子,六叔管着家学,完全没个体统。常常因为他的私事耽误学堂的课业。又有些亲友旁系,专是为了咱们和东府里出的几两笔墨银子来的,一点不用心,还勾着学里的小子们学坏。原也有专心向学的,但是学堂的环境实在不成,不知耽误了多少孩子。”
代善有些怒容,竟没想到自己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等事。
又听见贾攸说道:“要我说,这贾家进学的孩子也不少,父亲为何只请了六叔一人负责呢?”
闻言,贾代善有些后悔,他和六弟的关系素来不好,盖因当年六弟的姨娘实在是闹得不成样子。只是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代善也不好打压,让他过得落魄。当年六弟来求个差事的时候,自己见他也算是举人出身,学识还是有的,又想到学堂里的先生刚卸了差事,就将这件事交给了老六。
贾家家学原先还是有几位先生的,后来又有人回禀学堂里的先生有离了去的,自己虽然知道,但也没有太过于在意。谁知道贾家家学,现如今竟然只剩下老六一个先生了。
他将这件事的原委从头到尾述给了贾攸。
贾攸方才明白。
他说道:“原先是父亲没料到这件事。但是既如今知道了,那这家学是非改不可了。”
代善点头道:“你说的有理,只是这家学一事,关乎我们贾家一族的未来,还是得请东府的人前来,一并商议该如何料理这件事,到底他们是长房一脉。”
叫了几个小厮往东府去,请了代化、贾敬父子前来,又叫了贾赦、贾政前来。东西两府的一概成年男丁,都到了代善所在的梨香院。
见人都到齐了,代善清了清嗓门,遂将贾攸所说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又有些惭愧地对代化说:“大兄,原是我的不是,是我家老六做事不妥当,方才有今日一事。”
代化摆摆手、摇头说道:“你不必自责,当日你为你庶弟求这份差事的时候我也答应了的。况且作为贾家族长,家学有这种事,也是我失察了。”
两兄弟互相安慰了片刻,看着下边站着的四个后辈,代善说道:“如今事情也已经明了了,你们说说看你们的意思。”这也算是一种考教了。
贾敬作为族长之子,又是这四人中年纪最长的,自然要先站出来说话,他说道:“父亲、二叔,我觉得家学的确应该整顿了,不外乎向外延请饱学鸿儒之士,对内清退那些虚妄度日的不学学童,只是这六叔到底是咱们自家人,不好处理啊!”
代善和代化点了点头,贾敬说的有理,到底是自家人,撕扯起来丢的是自家人的脸面。对剩下三人说道:“你们觉得呢?”
贾赦说道:“儿子觉得为六叔另谋一个差事便可,难不成他还能有意见?咱们对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贾政却道:“虽是如此,但是六叔的确学识不差,而且他在家学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贸然卸了他的差事,着实不好。不如只是提醒提醒。”
贾攸站出来说道:“虽然六叔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功绩,但是这么些年,学堂到底没出什么大乱子,也不能一概否了他的功劳。况他到底是父亲的兄弟,不能亏待了去。只是六叔到底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不如只叫他做个总理,也不用每日里来学里上课,只要负责管好学堂便好。具体的教学,还是咱们从外边请些先生来。这样倒也便宜。”
代善和代化对视一眼,觉得这个主意好,既不损了老六的面子,也能解决家学目前的问题。代化说道:“阿佑这话说的有理,你们再谈谈,日后这家学该怎么管理。”
贾敬说道:“儿子以为,很该先定下规矩,做到奖惩得当。若是在学中不用功,那么不管是哪家的,就该直接清退。”
贾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敬兄弟说的有理,难不成叫这些混账行子在家学里混吃等死。还平白无故地带坏了学风。”贾赦还有一点未说,那就是家学每年的给养都是从东、西两府出的,将来可都是他赦大爷的钱,这么能让那些不学无术的人占了便宜。他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愿意做这个冤大头。
贾政虽然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看在场的人都有些深以为然的样子,顿了顿,到底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