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尛儿直挺挺的跪下,对着那紧闭的门板猛磕头:“玉公子,玉公子,娘娘不好了……她在流血……”
林惜文淡淡的扫了一眼尛儿,再看了眼手里黑漆药中自己苍白的倒影,流血的时候,她知道。这样大的风雨天,她一路跑一路求一路跪,自己的双腿恐怕已经沾满血了吧。
可儿尛儿现在又在做什么?药都给自己了,还怕自己流血吗?
掀唇一笑,举手仰面间,药已下肚,苦么?不苦!
下身撕裂般的疼痛,嘈杂的看到颜玉开门的声音,看到他苍白的脸庞,通红的眼睛,看到他惊恐的表情,惧怕的眸子……
“林惜文……”
林惜文连连往后退了两步,站在雨泼中,天空闪电一道道的划过,雷声一声声的轰隆,雨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她看到颜玉向她跑过来————
“你别动!”
林惜文的袖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了一柄匕首,她高高举着,一步一步的往后退。
颜玉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林惜文,你先把刀放下来好不好……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快要生了!”
“你不是想要这孩子死吗?你管他是生还是死!一切不都如你所愿了吗!”
林惜文冷冷的看着颜玉:“是你!是你颜玉用残酷的事实告诉我,永远的,求人不如求己!
时到今日她才明白,颜玉是这样痛的给她上了一课:唯有靠着自己攀上权利顶峰才能翻手云覆手雨使人生置人死,才能安享富贵幸福恣意地活着!
林惜文再也不看颜玉,不管他为何止住了脚步,转身,便跑。
雨一直下,她要跑去哪里,能去哪里,她不知道。
身子越来越痛,她要找个温暖的地方,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她的孩子死了,她也不活。
颜玉看着林惜文跑了出去,尛儿也是一脸的惊恐:“玉公子,怎么办?现在先甭管您的计划了,娘娘要生了啊!那碗安胎药……那碗安胎药也称不住什么的,我们得赶快找到娘娘跟她解释清楚啊!您这样做都是为了逼爷现身,可是娘娘现在已经……”
“我知道!”
颜玉从来没想过,他明明都计算好的啊,如果四哥一直在暗中看着林惜文的话,那么,刚才他应该出现才对?可怎么……不管了,先要去找到林惜文!
雨水重重的打在颜玉的身上,他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尛儿,你去找稳婆,我去找她!“
尛儿连忙点头跑出去了。
颜玉忙朝林惜文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
“姬漓!我他.妈瞎了眼才会相信林惜文一定会没事!”
宇文珏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飞速的行走在房檐上,满宫的寻着林惜文。
姬漓也甩了甩头,眯着眼,吼道:“嗯?你这半年养的不错,连轻功都学会了!”
宇文珏猛的停下脚步,回头狠狠的瞪着姬漓:“你一早就知道颜玉是为了逼我出来!”
他抓住了他的衣领,大有下一秒便要把他扔下房顶的趋势。
“宇文珏!”姬漓挣扎的甩开他的手:“颜玉可是你看着长大的,他到底是怎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如果你不相信他的话,从他开始逼林惜文喝药的那一刻起你就出现了,何必等到现在才来着急,谁也不知道她要早产啊!”
“那现在呢!”宇文珏的声音仍是阴寒,毫不退让。
正在两人僵持之时,一个声音在下面喊道:“爷!有血迹!”
是阿福。
宇文珏纵身一跳落在地面,阿福抹了把脸:“流的血很快便被雨水冲散了,这还有一点应该刚去没多远……”
阿福沿着血迹一路看过去,惊叫道:“我知道姑娘去了哪儿!冷宫!”
她怎么就忘了,阿祥一定还留在冷宫不敢出来!她刚被林惜文放了就碰到了姬漓,还没顾得上去给阿祥报信呢。
三个人一路朝冷宫奔去。
大雨一直再下,天仿佛像是露了一个窟窿,电闪雷鸣的就没有停过,九月下雨天,这样冷!冷的连骨头缝里都让人觉得生木。
林惜文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她只是一路跑着,直到自己下身痛的,双腿软的,再也受不住,倒下来。
这里到底是皇宫,房子冷,人冷。
她的身周只有雨,盆泼一样的打在身上,手里的匕首随着闪电划过天空的瞬间闪着幽幽的蓝光,上面血迹斑斑,无论雨水如何冲刷,仿佛都去不了。
林惜文的身上全是血,脸上的,衣服上的,触目惊心的伤口,还有下.体不断冒出的热流。
她伏在地上,伏在雨水里。
感受着生命仿佛从身体中一丝一丝的抽去。
身体越来越轻,像是漂浮在半空中一样,她固执的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流出,她终于也要离开了,跟着她护了这么久的孩子,素未谋面的孩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