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令的意味已经出来,便转头又要睡过去————
淑妃道:“皇后娘娘,是皇上请您来的,连朝阳郡主都在,朝阳郡主似乎在为什么事情求皇上……”
淑妃也是个聪明的,她知道,昨天朝阳独自见了林惜文。
林惜文第一反应就是无忧的事情已经被宇文睿知道了,如此一来……
林惜文沉声道:“现在在哪里?”
淑妃忙道:“跟我来便好!”
林惜文翻身下床,道:“有劳了!”
淑妃领着林惜文出去后,指了指百鸟林的方向,迈着步伐,缓缓而去。
黑夜中的百鸟林看起来颇为阴森,林惜文只是奇怪,这么冷的天,宇文睿的宴会怎么会在这里?
林惜文一路跟着淑妃,走的不急不缓,许是姬漓涂在自己身上的药起了作用,伤口倒也没有撕裂的迹象,不太痛,也不是不痛,有些隐隐的刺痛感,还麻麻的,痒痒的。
进了百鸟林,走了没多长时间,淑妃停在了一排灌木前。灌木围成的一团里,种植的是一簇簇开的正浓的春花,妖红绿柳浓香扑鼻,这在隆冬看来显然是奇迹,靠近了边缘,却种了一排多刺的蔷薇。
“你过来看看,听说这些都是朝阳郡主从睢国带来的,今天刚刚摆上。”
淑妃抓着林惜文的手,让她又靠了灌木从近了几分。
林惜文看了眼那火红的蔷薇。
淑妃又道:“皇后娘娘觉得这花好看吗?”
林惜文没有回头:“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寿宴吗!”
淑妃指了指那从蔷薇:“皇上说,让您去见他的时候带一盆蔷薇花。”
林惜文往前走了两步,低头,正要伸手的时候————
淑妃突然蹿到了她身后,猛一把推得她扑倒在了蔷薇花刺上,没等她抬起头,又硬按着她的脸在那刺尖狠狠划下去。
林惜文惨叫一声,挣扎的想直起身。
淑妃恨恨的咬紧牙关,双手揪住了林惜文的头发,往那刺上狠扎。
鲜血一簇簇的冒出来,染的淑妃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簇火焰,更是摁的林惜文抬不起头。
“你这个贱人!你们一家子都在大牢里关着,你怎么不死在里面!”
“皇上怎么会要你这么一个贱人做皇后!林惜文,你可真是蠢!蠢呆了!难怪你要被人利用!难怪你如今落此下场!你知道又如何,猜到又如何!谁对你好你都不知道!我要让你死!”
“去死吧!去死啊!”
林惜文越是挣扎,淑妃手上的力道便越狠!
厮打声惊动了附近看护的侍卫,迅速向树林赶过来。
淑妃听见那脚步越来越近了,松开手又往林惜文身上踢了一脚,转头就向早已经备好的藏身处蹿去。
随后便是一片混乱,脚步声,呼喝声乱作了一团。
林惜文的脸上疼的厉害,头也仿佛要裂开了,鲜血漫过了视线,眼前只剩下一片嫣红。渐渐地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只有那个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反复叫嚣着……
去死,去死!
恍惚中,似乎有什么人扶起她的肩膀,摇晃着问她些什么话。
林惜文听不清楚。
只觉得疼,那根根利刺化做了刀剑反复凌迟着她。
她疼得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狠狠地掐进了他掌心里面。那人似乎也知道,任凭她在他手里留下了一道道的血痕。
她仿佛是被他抱了起来,一路跑出百鸟林,往宫里面赶。
她的手始终紧攥着他,听他低低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她脑子里轰隆隆不住地嗡鸣着,只在偶然间却有那人的安慰声泄入了耳中:“疼就哭出来……”
这是谁?
谁在她的耳边低语?
可他不知道,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的眼皮被刺狠狠的穿透再穿透,眼睛珠子疼的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她想哭,可她的眼泪就像是被封在体内,宛若剧毒的汁液一般反复浸泡着她,只会像个饱受折磨的小动物一样低低的呜咽。
哭不出,死死的咬住了嘴唇,连鲜血流进了嘴里都没有一点感觉。
她被放在床上,身体接触到被褥的瞬间便整个人往一纵。
那人摁住了她,仿佛是想捏开她紧咬的牙关,然而密密麻麻的伤口让他根本无处下手,只好将手指强行塞进了她唇齿间。
林惜文痛到极处变一口咬住了他,仿佛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牙齿突破了皮肉。瞬间伤就可以见骨。
除了她自己的血,更多的是他的血混乱了神思。
他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是另外一只手缓缓地落在了她额头上。
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手指是温凉的。清泉抚过了烈火,自唇齿,额头间渐渐蔓延到四肢八脉每一处角落。
痛苦纵使是纵火焚身一般,也被那清凉的感觉渐渐平息了。
终于她不再挣扎不再呜咽,一点点地沉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