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站在了春花之前。
墨般的丝发柔软的滑过了他的脸庞——
这就是安忧公主!这就是安忧公主!
哈哈哈哈!
林惜文不禁仰天长笑,霁月……果然来找她扮安忧公主,是最最最合适的啊!
匕首扔在手心,鲜血滴滴落下。
眼前的男子,如玉般的脸庞干净柔和,他看着她笑。
林惜文顿时觉得眼前的薄雾消失不见,她在他清亮的眼底看到自己的倒影,面色苍白,狼狈不堪。
他上前一步,定定的站在林惜文的眼前。
顿时,林惜文所有的思绪好像在那一个瞬间被全部抽走,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远山般的眉,柔水般的眼,看着他一手抚上她的脸颊,轻笑地唤她:“长安。”
这个有着和她一模一样脸庞男子,这样轻柔的唤着她,他看自己的眼神那样的温柔,那样的心疼,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眷恋般……
“长安。”无忧又叫了林惜文一声,想要去抱她。
林惜文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无忧伸出的手就那样堪堪的举在那儿。
霁月回头,看到的正好是这一幕。
霁月美丽的眸子里渐渐浮出了泪水,她这一辈子,只喜欢一件事,一个人。
她喜欢的事,便是权术。
从她记事的时候起,她的父皇便不止一次抱着她可惜道:“可惜了我的霁月,身为女儿身。”
身为女儿身又如何呢?她霁月就是要做到男子也能做到的事!
可是,父皇是多么的明智啊!女儿身!一个女儿身,注定了她与男子最大的不同,那就是一个‘情’字!
她爱的那个人……
霁月想到了余姚。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当年是不是做错了!她是不是应该像余姚一样,那样炽烈的,全心的去爱,去放肆!
可是,看看眼前的睢国!
她不能!她不能啊!
可是,如果没有做错,长安……无忧……
她的孩子啊!
霁月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层泪水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她一步步的走向了林惜文,轻轻的说道:“你不是想见无忧吗?这就是无忧!”
她的一只手放在了无忧的脸上,另外一只手放在了林惜文的脸上:“你们一模一样对不对?你不是想知道谁是你的母亲,又为什么让把你一个人留在顾家?我现在就告诉你。”
林惜文只觉得现在脑袋很沉,沉的抬不起脑袋来,沉的快要掀不开眼皮,沉的无力思考。
听着霁月的话,她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事情就要呼之欲出,不用霁月说,只要她想一想就好,可是,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想了,她现在巴不得自己干脆就这样昏死过去,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考虑。
这些,都是十三要知道的问题,不是她林惜文的!她的父母是谁她再清楚不过,她的家人是谁,她也再明白不过,无忧,她也见到了,她也知道为什么十三无论如何都要抱住她的命,因为……他们一模一样啊!
可是,无忧就是安忧公主!
不用她来做,霁月就已经将她保护的滴水不漏了!
这么多年,在睢国,竟然无人见过无忧到底长什么样子!还有谁要杀他呢!
无忧那样眷恋的眼神终究不是为了她林惜文啊!
她看到的是十三!是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十三!
长安……无忧……
长安早就死了!
他们和她林惜文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从她来到这个世上到如今,和她有关系,将她看做林惜文的,只有他……宇文珏!
林惜文还未开始挣扎,便觉得呼吸不畅,脑袋越来越沉,身上的力气也在一丝丝的被抽走。
霁月睨着林惜文那一寸寸变得苍白的脸,双手开始渐渐颤抖。
这张脸,很熟悉!
无忧长了十五年,她就看了十五年!
长安在顾府的日是怎样过的,她心里也十分的清楚!
那一张张通过睢国的细作从大周传来的画像,她的瘦弱,她的受辱,她的沉默,她的寄希,她的期盼,她一次又一次在自己曾住过的那间屋子里的留恋,尽管顾顺章从来都没有限制她睡在哪间房里,可是,她从来都没有在那间屋子里住过——
曾经,在自己没有见过她的时候,她在无数个夜里一遍又一遍的看着无忧的脸,想象着她的样子。她该比无忧更像个女子才对,惯有的微笑,乖巧天真——
可是,这些,她都没有!
当她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有的只是执拗的倔强,倔强地闭着眼,倔强地咬着唇,倔强地……不让眼角的泪水滑下。
霁月心中一闷!
她比无忧,更像个男子!
确切的说,应该是更像是自己!
突然,霁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