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林惜文原本以为这个江家可能是祈梦内大富大贵之人家,可如今看来——
昨夜大雨滂沱,城中道路坑坑洼洼,极不好走,车轮不时陷入泥中,几番周折,等到江家时,众人脚上全都沾满了泥浆。
这一路走来,祈梦虽不及安州那样富贵,可看情况也算是富庶之地,怎么偏偏就这条街道让人觉得……贫困呢。
而这江家,从外面看,既不是官宦人家,也不是富商门第,甚至,与别的地方比较起来有些寒碜了。为什么宇文珏会选择留宿江家?
门前。
一人站在列队阵前,见马车缓缓停住,便上前一步,抱拳行礼道:“祈梦江玉珩恭迎煜王大驾。”
夜空渐渐阴沉,囚车前的男子头一抬,眉一扬,便像是有一道光落到了他脸上,弹指刹那,隽永持恒。
四下里,鸦雀无声。
那人就这样站在那儿,江家除了他,门外并无其他随从侍婢。
江玉珩表情淡然,仿若天外来客般。
片刻之后,马车内一声轻笑悠然而起,广袖白衣的宇文珏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回了一礼:“有劳江公子了。”
这一句话仿若一把神奇之锁,刹那间,静谧解了,失态化了,众人的神也回来了。
宇文珏自行下了马车,碧痕过来扶住了林惜文。
他走在前,林惜文跟随在后。
碧痕抬眼看着在前领路的江玉珩忍不住低叹道:“看来江公子这几年过的很是落魄。”
林惜文挑眉:“你知道他?落魄?又怎么讲?”
碧痕道:“祈梦接近江州,虽然是边陲之地又靠近山边,姑娘看整个祈梦的楼宇房屋可有贫困破败之感?”
林惜文摇了摇头。
碧痕又说:“这是江家的老街,恐怕整个祈梦都没有这样破旧的地方了。如果江家还是以前的江家,那么,即便不修葺房屋庭院,这街道,总该修一下的。可见,江家不是不想修,而是无钱可修。”
林惜文却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故意不修而是故作贫困给他人瞧呢?”
碧痕摇了摇头:“江玉珩绝对不会。”
林惜文问:“你怎知他不会?”
碧痕抬眼,看着林惜文:“姑娘忘了,他是江玉珩吗!”
林惜文垂首仔细想了想,顿时‘啊’了一声,轻道:“原来就是他啊!”
在煜王府的时候,林惜文一日在宇文珏的书房里翻阅册子,看到过这么一个人。
当时正好碧痕在身侧,她因为好奇,便问了几句,难得,碧痕跟她说了。
三年前,这个江玉珩以十八岁风华正茂之姿,一举夺得大周的武状元。同文状元一起朝拜宇文睿时,百官齐惊艳:他身穿紫衣,银甲高冠,凤目龙姿,硬是将周遭的一干文弱书生全都比得黯然失色。
连宇文睿都称赞:“卿之风姿,放眼整个大周,就连同未成年的颜玉也算在内,恐怕都无人能及吧!”
言语间,对江玉珩是极为欣赏的。
连宇文睿都欣赏的一个人呐!
那一年御花园中玉蕊琼花尽数开放,盛景如雪,却不及他在花丛中的拂袖一笑。
而当时,文阁大学士章鸿的独女章婳对江玉珩一见倾心。
章鸿便上奏宇文睿恳求宇文睿赐婚将江玉珩招为女婿。孰料,这个江玉珩对宇文睿在朝堂之上的赐婚公然拒绝,原因只有四个字——心有所属!
章婳对江玉珩极为倾心,愿以平嫁之位二女侍一夫,但是,第二日,当江玉珩携自己的未婚妻觐见宇文睿时,所有人看着那个女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因为,此女无目。
也就说,她是个瞎子。
而且,是没有眼睛珠的那种瞎子,她的双眼,像是两个巨大的窟窿一样深深的陷在了眼窝之中,这样的一个女子,就算她其余的地方再为完美,都是没有丝毫美感可言的。
江玉珩在朝上说道:“入都城之时,我便许诺,若高中,必将娶她为妻。君子不可无信,玉珩也不可无情,若我接受了章婳小姐的提议,一而对她无信,二而对章婳小姐无情。江玉珩愿不入朝为官,也不愿做这无信无情之人。”
就是这一番话,断送了章鸿之女章婳的一片痴情,也成就了江玉珩一个情比金坚的佳话。
章鸿当时虽然也露出了对江玉珩的赞赏,可是,让他在百官之前无面,陷他独女无颜这个仇恨自然是记下了。
而后,江玉珩在都城为官仕途并不顺当,直至后来,他所管辖的事物出了一些纰漏,百官弹劾,宇文睿只能罢了他的官,让他回乡了。
从此,江玉珩再也没能够返回帝都。
不得不承认,一个风云人物,想要名扬天下,都少不得地利二字。
因此,离开帝都的江玉珩纵然英才尚在、义胆尤存,却再没能做出什么大作为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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