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请回吧!”
林惜文闻言一僵,这宇文珏要找的杨子厚到底是何人,为何连个小小的门童都嚣张如此!
眼看这门就要硬生生的被顶住,宇文珏这才上前两步,从袖口拿出一件东西递给了那小童:“且拿这个与你家老爷看,若还是不见,我们自会离开。”
那小童眼见宇文珏的气度言语,虽然有些不甘,可还是接过了东西,道:“等着吧。”
说完,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林惜文站的离门近些,险些被拍着了鼻子。她一转身,看着宇文珏:“那杨子厚是什么人,竟能劳烦你这样来请,瞧瞧这看门的,这架势,还真不会比你煜王府差到哪里去!”
宇文珏倒是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连丝焦急的神色都没有,像是算准了这人一定会出来见他一样。
果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紧闭的门板再次打开。
先是那小童露出了个脑袋,随后——
“煜王爷!”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者惊讶的看着宇文珏,随机‘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林惜文想,这位应该便是让宇文珏如此屈尊降贵想要来挖走的杨子厚了。
“草民不知煜王已入蔚县……还请恕罪。”
“是本王任性了,这样仓促来访——”宇文珏说着赶紧自上前双手搀起对方,真诚的意愿在明艳的面容上呈现确实是另一番风情,给人感觉一改骄慢的贵族之气,清俊平易。
谁知这杨子厚竟然跪地不起,径直道:“草民前日已经接到王爷写来的书信,甚为惶恐。草民告老还乡已有余年,辅佐之事,恐怕要辜负煜王的厚爱了。”
“大人还先快快请起,实在无需如此——”宇文珏的手还在扶他,语气也是极为谦逊。
杨子厚却固执亦然:“草民,年迈!实在难以当此重任,也确实无能与煜王分忧,还请煜王恕罪。则另请……”
林惜文眯了眯眼睛,这杨子厚如今看来并非故作架子,而是真的不愿意再踏入这朝野纷争之中,宇文珏既然决定只身前来拜会,自然是因为杨子厚有这样的本事。
只是,不知他如何才能将这老顽固的脑子给扳过来了。不过,这自然是他宇文珏的事情,林惜文乐得甩手一旁,好生的看着。
“老大人……”
宇文珏忽然打断杨子厚则另请贤能之类的话语,认真的看着他,然后——‘嗵’的一声跪了下去!
这一下,别说是杨子厚主仆,就连林惜文也当即愣住。
“大人还请务须自谦,皇兄命珏巡视安州并治理安州,此是重任。安州自古即为我大周与睢国之纷争之地,也是我大周防御睢国来犯之军事重地。”
“珏资历尚浅,皇兄将此重任压至我身,珏深感一人难当此大任,所以月前故以书信拜访。您乃我朝忠臣名将,父皇还在时便与皇兄和我说过,您少年慷慨,有大志向,杨家世代都是靠文学智谋获取功名,只您喜欢骑马射箭力求文武兼备。”
宇文珏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而您的父兄曾责骂说,骑马射箭乃俗鄙武夫之行,不是文相所应从事的事业,有失身份。父皇当时复述您所说的话珏至今犹如在耳,您说:自古以来贤德君子,建树有功之臣,不具备文武全才而能建功立业的人不多。”
“珏资质愚钝,可也明白一个道理,我如若能做到文武兼备,父兄为什么要责备我?正是您的这番少年慷慨,让您成为大周能文能武之名臣,而安州之地,也只有您这样能文能武之臣方可镇守!父皇深明此道,能安心让您在安州担任州府十年之久,而您,也并未辜负父皇的期许……”
“煜王……”
此时,对立跪在地上的杨子厚已经是老泪纵横。
唯一站着的林惜文默默的看着将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有敬有畏的宇文珏,也只有啧啧摇头暗暗称奇的份。
二十岁!如今这宇文珏也只有二十岁呐!可这收买人心,该如何彻头彻底的收买人心的本事……真的是个狠角儿呐!
这杨子厚的年纪看上去,宇文珏叫他一声爷爷都不足为过,三朝元老呐!可宇文珏竟将他少年之事说的如此清楚。
且,他一个王爷,当今天子的嫡亲手足胞弟,冲冠天下的娇贵主子,如今,竟能像个普通少年一般跪在了这样一位为大周奉献了近一生的老臣面前,如此的动之以情,还不怕这老狐狸出山相助吗。
林惜文正想着,这边宇文珏已经扶起了杨子厚走进院子里,朝内室走去。
她正犹豫着这时是不是要跟进去的时候,宇文珏回头,对她道了一声:“你在院子里候着吧。”
林惜文点了点头,朝她一笑,随意的便坐了下来,她倒是有些累了。
宇文珏倒是愣了一下,而后转身扶着那杨子厚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