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傅佩瑶终于顿住话头,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地往肚里灌水的时候,老夫人才慢吞吞地问道:“说吧,你又想做什么?”
“嘎?!”并未放下茶杯的傅佩瑶,一脸茫然地看着老夫人,仿若只是单纯地不太明白老夫人为何这样评价自己,又仿若是心酸懊恼自己在老夫人心里,竟然是这样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奸诈狡猾形象般!
老夫人手指微屈,轻弹了下傅佩瑶的脑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嗷……好痛!”傅佩瑶捂着额头,满床打滚,那叫一个龇牙裂嘴,那叫一个受伤惨重!
老夫人无语地看着装模作样的傅佩瑶,忍不住地扳着手指,以缓解那莫名就泛起的麻痒感觉。
——然而,真得,好想揍人哪!
“嘤嘤……奶,你不爱我了……我就是那地里的小白菜,黄又黄呀……”
从这头滚到那头去的傅佩瑶,一个疏忽,就差点滚到地上去!
幸亏,老夫人及时出手,拽住了她!
不然,只怕,眼下,傅佩瑶就还真会“弄假成真”了!
“哇……好可怕!”傅佩瑶拍着自己的胸膛,一脸的后怕,“奶,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你可爱乖巧又贴心孝顺的孙女我就会被毁容了!”
老夫人的目光,停留在软塌下方那厚厚的羊毛垫子上,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下。
果然是傅四爷的闺女!嫡亲的那种!
瞅瞅,这等“气死人不偿命”,啊,不对,应该说是“睁眼说瞎话,却还偏能说得一本正经,让听的人都必需相信她的”做派,还真是如出一辙!
又滚了一圈的傅佩瑶,趴在软软的床塌上,一脸慎重地问道:“奶,你相信我吗?”
“嗯!”老夫人默默地将到喉的“你又做了什么?”这句话咽下肚去,说到底,傅佩瑶都是她嫡亲的孙女,这些年,待她也很是孝顺体贴,自个儿也是一个聪慧机敏的姑娘,即便真在外面惹了事,想必那最先动手的人也不会是傅佩瑶!
如此一来,又何惧之有?
“京城要乱了。”傅佩瑶犹豫了下,到底还是将到喉的“此事,与安国公府和淮南王府有关”这句话给咽下肚了。
这世间,什么样的关系最亲近?又最疏离遥远?
除了血缘,还能是什么!
故,即便,老夫人面上做出一幅“经过诸多风吹雨打,已炼就一颗钢铁般强悍的心脏”,但,傅佩瑶依然不敢赌上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如流传在盗墓行业间的一个默认的规矩——下墓的人是儿子,守在上面的人是父亲。只因,父母之爱,远大过儿女对父母的爱。
可惜,出乎傅佩瑶预料之外,老夫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幅等待她下一句话的淡然从容的姿态!
傅佩瑶脸上的“严谨肃穆”的面容,一寸寸地龟裂开来。末了,只能在老夫人那“炯炯有神”的灼热目光中败下阵来,抬手抹了一把脸:“我说的是真的,百分百的真,不掺杂丝毫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