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妙风望了望皇极殿门的方向,叹了叹气道,“我先回去了,若是再有别的动静,差人到雅风堂支会我一声。”
“是,恭送贵嫔娘娘。”孙平看着晨光中远去的人,总觉她是知道什么内情的,否则不会这样急急赶了过来。
入宫朝议的官员从承天门次第而入,因着尚不知圣驾回宫的事,他只得带着人去传了话到皇极殿早朝。
皇极殿内,一向身着朝服早朝的皇帝,今日却是一身战袍铠甲坐在殿上,而本该在皇觉寺祈福礼佛的新皇后此刻也站在殿中,而且还受了不轻的伤。
众臣满腹疑问,可对着龙椅之上面目冷沉的帝王再一想方才孙公公在殿外提醒的话,没人敢去询问什么,唯恐引火烧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请安之时响彻整座皇极大殿,震耳欲聋。
凤婧衣默然站在殿中央,等着他对自己的发落。
“众爱卿平身。”夏候彻冷声道。
群臣谢恩起身分列而立,邵大人望了望殿中站着的她问道,“皇后娘娘今日不是该在皇觉寺祈福修行的吗?怎么会回宫里了?”
凤婧衣沉默不语。
“今日早朝,朕宣布一件事。”夏候彻一手撑在龙椅扶手沉声说道。
众臣默然,心思转得快的便也猜到是与皇后有关。
夏候彻目光如刀地望着殿中央站着的人,一字一句沉冷地说道,“皇后上官素,私通敌寇,意图谋反,上官一族抄斩,其本人废黜皇后之位,日日受鞭笞之刑!”
圣旨一下,朝臣相互望了望,不由暗自唏嘘。
废后并不奇怪,奇怪的是皇帝废了一个宠爱了三年的女子,而他刚刚在三天之前才将她册立为皇后。
“上官一族都已经死绝,皇上还要斩谁呢?”凤婧衣冷然嗤笑道。
群臣愣愣地望向说话的人,虽然甚少见过这个新皇后,但也听闻是个温婉柔顺的女子,今日说话音这般冷厉逼人。
然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皇上一向宠爱这个女子,如今却下了这样日日鞭笞之刑的旨意,这得是有多深的恨意,才会让他绝情到这个地步。
“还有一个上官家的人,不管他变成谁,不管他再藏到什么地方,总有一天朕会取下他的项上人头。”夏候彻沉声道。
凤婧衣知道他说的是上官邑,也就是如今的北汉鸿宣太子……萧昱。
终究,夏候彻并没有在朝臣面前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大夏的皇帝宠爱了三年的妃子竟然是南唐长公主,皇帝还将其立为大夏皇后,这样事情传出去只会让他自己受尽世人耻笑。
而且一旦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必然会在国内引起轩然大波,如今的大夏已经禁不起什么动/荡了,他自然是不会那样做的。
朝中臣子原本大多数就反对皇帝将她立为皇后,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站出来为她进言求情的,皇帝将她废弃正合了他们的心意。
至于是什么原因,什么罪名废后,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来人,将上官氏押入宗人府地牢,即日起开始行刑。”夏候彻冷然下令道。
孙平站在边上,望了望殿中手上鲜血直流的人,又望了望下令的夏候彻,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无声咽了下去。
凤婧默然站着,由着冲进殿内的侍卫将她押解出皇极大殿,手上的鲜血滴了一路。
夏候彻薄唇紧抿地望着缓缓被押出殿外的人,手狠狠握紧了龙椅扶手上的龙椅,明明已经废了她,也下令要处罚她,可是他心中却没有一丝泄愤后的畅快。
他恨她,恨不得杀了她,可是他真正能杀了她的时候,却又莫名其妙地舍不得她死。
所以,他要将她留在盛京,让她永远也回不了南唐,让她日日夜夜都承受痛苦。
唯有这般,方才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他真正恨她的,不是弑兄之仇,不是她一再欺骗利用他,不是她一次次计划着要杀他……
而是,她那样地占据了他的心,却一点都不肯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