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公主夺爱(2)

    夏侯彻微一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跟着，自己沿着湖岸朝前面的碧花亭走去，一边走一边望着湖对面漫步走着的人，隔着并不宽阔的湖面与她一样的步伐移动着。

    孙平远远地望了望湖对岸的女子，又望向前面远去的人，提着灯笼悄悄地离开了。

    绕过了莲湖，两人都在碧花亭前看到了对面的彼此。

    凤婧衣停下脚步，没有再上前，也没有后退，远远地看着对面夜色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她明明很恨他，每一天都恨不得他死。

    可是，她却又不得不装做很爱他，爱得无法失去他离开他。

    这样矛盾的生活，压得她每一天都喘不过气来。

    夏侯彻看着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魔怔了一样想要把这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他也知道自己对于她早已超出了一个皇帝对妃嫔的宠爱。

    可就像是……沾了让人上瘾的毒药，明知是错的，还贪恋一时的美好，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夏侯彻将身上的外袍脱下上前披到她孱弱的肩头，“夜里这么凉，怎么都加件衣服再出来？”

    凤婧衣抓着披在身上的身上，便要拿下来，“嫔妾不需要。”

    夏侯彻一把按住她的手，“素素？”

    “这夜里再怎么凉，也凉不过你的无情无义。”

    “素素。”夏侯彻一把将她按进怀中，语气软了下来，“朕知道，朕又让你失望了。”

    凤婧衣挣脱不得，便一语不发地站在那里，望着远处浓重的夜色。

    “素素，从小到大，朕从来不是一个敢于相信任何人的人，对于周围危险的人和事提防怀疑，几乎已经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本能。”他轻轻抚着她瘦弱的背脊，声音异乎寻常的坚定，“朕不是那么容易相信人的人，可朕会试着来相信你。”

    凤婧衣微震，久久都没有言语。

    这样的承诺是她所一直期盼的，可这一刻真正从他口中听到了，却全然不曾有多少喜悦。

    她知道，自己注定了将会辜负他的这份相信。

    “我还能相信你的话吗？”她喃喃问道。

    夏侯彻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郑重地答道，“能。”

    天知道，他比任何人都害怕她与南唐有关联，在他怀疑着她的时候又何尝心里好过，可是经此一事，他也知道，如果他都无法相信她，护佑她。

    那么，终有一日他就会彻底失去她……

    “你再骗我，我就……”她话还未完，便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黑眸，不知是惊讶还是恐惧，一瞬间心颤得让她害怕。

    她在这样不择手段的欺骗他，却又要来索求着他的信任。

    半晌，夏侯彻拢了拢披在她身上的袍子，温声道，“再走走，还是回去？”

    “把我禁足两天，今天还当着那么多人凶我，别以为这么几句话就轻轻松松把我哄住了。”

    “那容华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凤婧衣四下望了望，理直气壮地说道，“罚你背本宫绕这湖走一圈。”

    夏侯彻有些哭笑不得，“就一圈。”

    凤婧衣爬上男人宽阔的背脊，头枕在他肩头得意地道，“走吧！”

    夜风微凉，带着些许莲花的清香，仿佛是在为湖边嬉闹的小儿女重归于好，而吐露芬芳。

    夏侯彻自幼习武，加之她本就瘦弱轻盈，绕着湖走一圈轻轻松松就完成了。

    “容华娘娘可满意了？”夏侯彻笑问，将她放到碧花亭的台阶上。

    “勉强过得去。”

    “勉强过得去？”夏侯彻挑了挑眉，反问道。

    凤婧衣缩了缩脖子，连忙求饶道，“非常满意，非常满意。”

    “现在可以回去了？”夏侯彻牵住她的手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跳下台阶任他牵着一起往回走。

    “下个月就到秋猎了，你最近好好养着身子，素雪园那边也整修好了，你搬过去住。”夏侯彻一边走，一边嘱咐道。

    “知道。”凤婧衣笑着点头道。

    夏侯彻侧头望了望她，又问道，“骑射功夫还好吗？”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凤婧衣挑了挑眉，甚是得意的样子。

    “好，朕就等着看你秋猎一展身手的时候。”夏侯彻笑语道。

    孙平在凌波殿外等着，远远瞧着帝妃二人手牵着手回来，悬在心头的大石也放下了，想来两个人也已经冰释前嫌了。

    沁芳已经备好了晚膳，待两人一进了暖阁，便带着人进来传膳了。

    晚膳过后，沁芳等刚刚将东西撤下，孙平进来道，“皇帝，娘娘，清宁宫掌事宫女墨嫣奉皇后之命，有事禀报。”

    夏侯彻沉吟片刻，道，“让她进来吧。”

    墨嫣被传进暖阁内规规矩矩请了安，便道，“皇后娘娘说，中秋宴上在酒里动了手脚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御膳房里的两个宫人，按宫规交由慎刑司处置了，皇后娘娘特地命奴婢过来向皇上和容华娘娘禀报一声。”

    夏侯彻端着茶细细地品了品，神色冷淡道，“抓到了就好，替朕转告皇后，让她费心了。”

    “是。”墨嫣应了声，便连跪安离去。

    因着旧事重提，房间一时间又沉寂压抑了起来。

    凤婧衣神色平静地翻着手中的书，却全然没有看的兴致，这一次若不是她早有提防，如今早已被发落到牢里蹲着了，甚至连项上人头都不保。

    “时辰不早了，嫔妾去沐浴。”

    孙平见她走了，方才低声问道，“皇上，方才兰妃娘娘的宫女碧月过来，说兰妃娘娘醒了，一直问皇上您呢，想请皇上过去看看兰妃。”

    夏侯彻眉头微皱，冷冷道，“就说朕忙着，没空过去。”

    中秋一过，每年一度的秋猎之期便也近了，夏候彻忙着前朝政事，便也很少再留宿凌波殿，偶尔将她传去了皇极殿，也是忙得说不上几句话。

    半个月后，皇家围场上旌旗飞扬，战马嘶鸣，先到围场的靖缡公主夫妇前来迎驾。

    凤婧衣下了马，跟在她身旁的青湮却面色惨白地险些从马上摔下来，幸得她眼疾手快扶住了才险些惊动众人。

    “青湮？”

    青湮怔怔地望着靖缡公主夫妇，苍白的颤抖呢喃着一个名字，“……之轩。”

    凌之轩。

    那……是她故去多年亡夫的名字。

    确切来说，她是靖缡公主身边的驸马，宗泽。

    她清楚的记得，她亲手收敛了他和女儿的尸骨，亲自在瓢泼大雨天将他们埋葬，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又活生生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青湮？”凤婧衣一把拉住了仿如魔怔了一般的人，可是她却疯了一般地朝靖缡公主夫妇冲过去，无奈之下她只得暗中点了她的穴，让她无法再行动。

    凌之轩，她曾从她口中知道过这个名字。

    可是，不管靖缡公主的驸马是不是曾经的凌之轩，她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冲过去与之相认……

    夏侯彻走了几步，望了望还在后面的凤婧衣，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凤婧衣交待了沁芳先把人送回帐，方才跟上了夏候彻，站在他的身边，不由多打量了几眼靖缡公主驸马宗泽。

    夏侯彻奇怪地望了望她，见她还不知收敛，便掐了掐她的手以示警告，在他边上站着还目光不转睛地盯着别的男人瞧。

    凤婧衣吃痛皱起眉，又不好在这时候跟他吵闹，只得吵牙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