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过头,怕我爸发现,天没亮就走了。”
我关切的问:“他去哪了,你知道不?”
男孩想了想后说:“应该是去镇里了,我妈是去镇上赶集会的时候让拖拉机撞死的。”
鬼哥拧皱眉头问:“那撞死你妈的人怎么被处理的?”
男孩咬着嘴唇恨恨的说:“那个人跑了,警察说在找,但是一直没消息,我听村里的大人们说好像是县城里的一个老赖干的,警察跟他是亲戚。”
这时候中年男人虎着脸从外面走进来,瞪着牛眼呵斥了一句男孩:“小兔崽子别听旁人乱嚼舌根子。”
“我婆娘就是被撞死的,我认了,这事儿你们不要再瞎打听了。”中年男人拎着手里的吃食,朝我和鬼哥摆摆手道:“狗娃,把桌子摆上,我和你两个哥哥喝点。”
男孩很懂事从里屋搬出来一张圆桌,用一条黑了吧唧的毛巾擦了擦满是灰尘的桌面,中年男人招呼我们坐下,吃食很简单,就是一些熏酱的自制牛肉、火腿肠和两瓶包装简陋的白酒,以他这个家境来说,我觉得这就是他能拿出来最好的招待我们的食物。
“叔,我先给你满上。”我拧开酒瓶替中年人倒上。
喝酒的时候,我发现他的两只手掌抖得特别厉害,身体稍稍动弹一下,脑门子上就是汗水,不由周瑾眉头问:“叔,你是身体不舒服么?”
“老毛病,喝酒喝成的脑血栓,要不是狗娃小,饿早就不想活了。”他很无所谓的摆摆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和鬼哥也赶忙陪着喝了一杯酒。
大佐他后爹喝起来酒来根本没什么套路,既没有任何开场白,也不跟我俩唠什么家长里短,就是吃两口菜,喝半杯酒,二十分钟不到,我看他的眼圈就已经红了,说话也开始秃噜嘴。
起初这个年近六旬的关中汉子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只字不提关于大佐的任何事,到后来喝着喝着就大了,开始拍着桌子骂大佐畜生,边骂边哭,又说什么自己没本事,成天就知道喝酒打牌,连累婆娘到镇上卖菜维持生活,如果不是因为他好吃懒做,婆娘也不会被拖拉机撞死。
透过他含含糊糊的醉话,我大致猜出来一些他们家的情况,首先证明中年人对大佐并没有多深的恨意,有也只是因为大佐年轻时候干过一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让他在村里抬不起头,其次就是大佐这些年没少往家里汇钱,不过都被他拿来赌博了,最后就是他心里也很明白大佐妈被撞死有隐情,只不过牵扯到的他让人招惹不起。
我和鬼哥废了好半天劲才把中年人弄到床上睡着,喘了口气后打算离开,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大佐的弟弟正趴在饭桌上吃我们剩下的东西,心里特别的不忍,轻轻拍了拍他后脑勺说:“我在你妈的供盘底下放了一张银行卡,你待会去把卡藏起来,家里实在缺钱的时候再取出来用,平常别告诉你爸,省的他又跑出去喝大酒、赌麻将。”
男孩弱弱的看向我问:“哥哥,我哥还会回来吗?”
我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会,等找到他,我就让他第一时间回来给你爸磕头赔罪。”
从大佐家出来,我和鬼哥的心情都无比的沉重,那种滋味很难用只言片语来形容,我俩开车返回吴堡县城,停到昨晚上入住的小旅馆门口。
我揉捏两下太阳穴朝着鬼哥道:“鬼哥,你待会去当地警局打听一下大佐他妈的事儿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小地方的警察好说话,多塞点硬货肯定啥也能问出来,我给我大舅哥去个电话,问问他在这头有啥朋友没,牵扯到官方的事儿,他比我有力度。”
我俩正说话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横冲直撞的停在我们前面,车里“呼啦”一下冒出来八九个拎着铁管的青年,直接将我们包围,带头的赫然正是之前我们在榆林车站教训的那个“小霸王”阿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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