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
“哦。”锦瑟仍然愣愣的,在他面前,她常常呆若木鸡,仿佛撞了邪。用手帕擦干净手上的水,递回去时方才发现他的左手食指上裹着纱布,不经意地问:“你的手指怎么了?”语气平淡敷衍,听得出并不是真的关心,纯粹找话题而已。
“不要紧。”慕绮年习惯性地耸肩,轻描淡写,“反正不是烫伤。”
两人回到一楼大厅,白薇薇已经坐在那儿了,笑吟吟地问:“你们上哪儿了,让我好找!”
锦瑟不是看不懂她眼底的揶揄,有些羞恼,也有些惆怅。自己又不是傻子,慕绮年对她的好,她怎会不知?
接下来的酒桌上,白薇薇兴致高涨,侃侃而谈。慕绮年终于搞清楚,原来今天作东的是白薇薇。她们电台最近推出一档新的访谈类节目,由白薇薇负责策划并主持,时间不再放在午夜,而是傍晚黄金时段,访谈对象也不再是普通市民,而是社会名流。为了一炮打响,白薇薇策划第一期节目,就是采访四位商企政医界精英,都是最优秀最出色的男士,慕绮年也在其中。因此,她想对慕绮年作一次独家采访,时间不长,仅二十分钟。
白薇薇话未说完,慕绮年已经面露难色。不要说他生性淡漠,即使身为一个医生,也没有必要出风头,又不是娱乐明星,何必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白小姐,这个恐怕……”他努力斟词酌句,怎样拒绝才显得不那么无礼。白薇薇早就料到,手伸到桌子底下,扯了扯锦瑟的衣襟。锦瑟会意,立刻打断他:“电台这个访谈节目,是跟我们杂志社一起合办的。电台前一天晚上直播,第二天《江城周刊》就刊出这档访谈的文字内容,并配发图片。”她停了停,清晰地说,“嗯,这个栏目,总编指定由我负责。”
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慕绮年虽然维持着一贯的冷静,但心底已经荡起不小的波澜。白薇薇无疑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充分利用自己对锦瑟的感情。其实早在童年时期,她的精明能干已初露端倪,显得比一帮同龄人要成熟机灵得多,是家属院里的孩子头,无论男孩女孩统统由她指挥,朵朵更是沦为小跟班,唯白薇薇马首是瞻。
当年,慕绮年是不受邻居孩子们欢迎的,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眼里,他跟他那个母亲一样,身上有一股孤傲冷漠、超尘脱俗的味道。如果说,院子里的其他孩子像墙缝里钻出的狗尾马草,那么平凡,那么粗陋,慕绮年就像一朵孤挺优雅的百合,清高自赏,目无下尘,显得格格不入。
孩童的世界也是一个小社会,也会排挤异类,甚至进行攻击。在白薇薇的暗中指挥下,院子里的孩子们做什么游戏都不让慕绮年参加,还开始了无休无止的恶作剧。慕家的玻璃窗,常常会被小石子击碎,晾晒在阳台上的衣服,也总是泥痕斑斑,甚至会莫名其妙地失踪。但乔亚茹除了埋怨邻居们的素质太低,再次警告他不要和他们来往,始终保持着涵养,不会像泼妇一样气急败坏,当众骂街。慕绮年知道,母亲是不屑于跟他们计较。她只想早日离开这个破地方。
而慕绮年家教良好,除了上学,都安静地呆在家里练琴、写毛笔字,一般不会出门。看到慕绮年独来独往,一脸波澜不惊的表情,白薇薇简直气疯了,命令五岁的朵朵充当马前卒,偷偷爬上慕家的二楼阳台,将两条恶心的毛毛虫放在他晾晒的白色衬衣口袋里。
朵朵当时根本就是一个专心致志做游戏的小孩,她把这个恶作剧也当作了游戏,丝毫不知危险。一个夏日的午后,趁慕母午睡,慕绮年在客厅里专注地弹钢琴,朵朵顺着小伙伴们搭起的人梯,攀上了慕家的阳台。她正要把毛毛虫放进衬衣口袋,身后突然响起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到慕绮年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客厅的钢琴声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五岁的小女孩当场吓得脸色苍白,嘴里说着:“不是我,是他们……”扔下夹毛毛虫的树枝,一步一步往后退。退到阳台边上,她冲着下面着急地喊:“白姐姐,快来救朵朵!”但楼下一片寂然,孩子们早就一哄而散。
朵朵只得回过头,面对一脸漠然的慕绮年,心里既害怕又委屈,嘴巴一扁,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奇怪的是,对面的哥哥并没有开口骂她,反而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温和地说:“不要哭。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朵朵。”她止住了哭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那你呢,你叫什么?”
“慕绮年。”
“木绮年……”朵朵有些拗口地念,“是不是木头的木?”
她这个年纪,才上幼儿园大班,大概只认识“木头的木”。他心里好笑,但还是点点头:“对,是木头的木。”
“那我以后就叫你木头哥哥,好不好?”她歪着脑袋,一脸天真的神情。
慕绮年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像被一根羽毛轻轻碰触了一下,痒痒的。他不由自主点头,微笑着说:“好,我是你的木头哥哥。”
从这天以后,朵朵每天中午都会偷偷溜进慕家,趴在钢琴边听慕绮年弹琴。那副伶俐乖巧的模样,让他总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好好疼爱……p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