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要一味的追着问,得知真相之后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这是入职之前,一个老前辈给她的一句忠告,所以她即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在继续问下去。
来回走了两趟,雨依然没有变小,瓢泼的下着,烦躁的雨滴声像是要把这座城市吞噬了一般。
老林在她身后,试图疏导着她的心情,着急的为顾修文说着好话:“夫人,您一定误会了少爷,我们还是上去看看他吧?”
雨滴落在地上,变成了流水,随波逐流的不知流往何处,一阵阵阴冷的风袭过脸颊,只留下了冰冷的感觉,冷雨不是冰雪,却比冰雪更为刺骨,一阵寒意仿佛从骨头中渗了出来,随着细胞和血管,流遍她的全身。
她现在觉得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被寒意包裹着,那是用灼热的篝火也融不暖的冷意。
“老林。”她声音清冷,如同一汪寒冬的冰泉,没有起伏,也没有温度,“如果你不送我,我可以打车自己回去。”
视线投在瓢泊的大雨中,极目望去,只剩一片茫茫白雾,设计精巧的城市建筑隐在了这片白雾中,只依稀看得清轮廓。
知道她性格倔强,老林无可奈何,只好把她送了回去。
阴雨连绵的天气,总让人徒生倦意,郝正思回到别墅之后,把顾修文的外套整齐的折叠着,放回了衣柜里,然后锁上了衣柜。
“夫人,您要喝点热汤暖暖身子吗?”老林把张妈熬好的汤拿出来加热了一下。
“嗯。”郝正思应得干脆,动作也干脆,捧着那碗冒着热气的汤就这样喝完了,平静的脸上没有表露出别的情绪,老林摇头长叹。
放下碗,郝正思又径自上楼,“我休息了。”背影冷清,关上卧房门的那一瞬间像是隔绝了什么。
老林听到了房门反锁的声音,不过他并不担心郝正思会做什么傻事,因为郝正思不是会做傻事的人。她只是心里很难过,想自己独自发泄吧。
郝正思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并没有装睡,而是就这样听着雨滴拍打窗户的哒哒声,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雨声入梦,在梦中,她听到了雨滴落在潺潺河溪里的清脆响声,她睁开眼睛,视线却有些模糊,直到一阵冷意从脚底涌上头顶,冰冷的雨水渗透在她的皮肤上,冲去了她皮肤上的温度,她才意识到,她在淋着雨。
眼前的场景依稀能看清卢轮廓,那是S城的景色。
她无意识的在街上跌跌撞撞的走着,路人的脸模糊不清,可他们都撑着伞,在这片冷雨中疾走着,不知道去往何处。
所有人都有伞,唯独她没有,忽然,她听到了来自四面大方的嘲笑声,起初是小声议论着,后来声音渐渐被加大起来。
“哈哈哈,你看她,我们都有伞,就她没有!”
“哈哈,是啊,真可怜呢!”
“妈妈妈妈,那个人为什么在大雨里走路不打伞呀?”
“她没有伞哦,所以只能可怜的淋着雨!”
这些声音她并不熟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在像嘲笑小丑一样嘲笑着她,只是她一路都面无表情,这些嘲笑对她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路长的似乎没有尽头,她迎着大雨一直走着,雨水顺着她的脸,她的长发滑落,她的衣服早就湿透了,身上的温度被冷雨覆盖,她只觉得浑身冰冷。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碰撞到了一个路人,她没有回头,只是迷茫的走着,可身后的一个声音却将她唤回了头。
“啊,这不是我表姐嘛?”
她听到这个声音之后,顿时一愣,而下一秒,另一个让她魂牵梦绕了八年的声音让她更为迷茫。
“怡月,你认错了,我们走吧。”
即使大雨的声音震着耳膜,可她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了这个人的声音,她猛然一回头,那个人的名字便脱口而出:“顾修文!”
回首望去,那两个挨在一起的身影随着人流渐行渐远,他们彼此互相依偎,相视而笑,宛如一对一起牵手了很多年却依然热恋的情侣一般。
怎么会这样呢?站在顾修文身边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他明明亲口对她说过,他喜欢她。
她忽然蹲了下来,在大雨声嚎啕大哭,心莫名的就空了一块,永远也填不满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