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南的炽热冲淡了,还有几个小时,就只有几个小时了,就可以见到他了。想到这里,她再也没有了睡意,快速打了几条短信发出去,和石远南一来一去的呼应着,几个小时的时间变得飞快起来。
广播里终于播到义乌站时,顾一寻早已经拖着行李箱守在了出口处。隔着这个站台,她心爱的男人已经在等着她了,她现在只恨不能伸手按停这火车,她好飞速下车奔向石远南的怀抱。
列车员打开车门时,顾一寻吃力的搬着两个大箱子下了车。这个时候,她是真庆幸叶棠强行精减了她的行李,否则光是后面急声催促的人就能急死她。拖着行李箱,她快步向出站口走去。
顾一寻一眼就看到了挤在人群最前面那个高高大大的男孩,与此同时,石远南也看见她。他略偏着头看着她笑。在顾一寻的记忆里,石远南在心情极好时,就喜欢略偏着头看着她笑。然而,大约是太年轻的缘故,因此他的笑容中还是带着一点稚气。但这在顾一寻看来,却是那样的迷人。
“阿寻,阿寻!”石远南挥手大声喊着顾一寻的名字,企图从验票员身边强行绕进去,但眼尖的验票员又把他给挡了回去。
顾一寻冲他眨了眨眼,验过票,她拖着大箱子小心翼翼的走过通道。终于,她和他的距离缩短至厘米。
“阿寻!”石远南紧紧的搂住顾一寻,“累坏了吧!”
“不会不会,你知道我买的是卧铺票,睡了一觉就到了。”顾一寻趴在他的肩上,幸福的闭着眼睛低喃,腻了一会才心疼的说,“你黑了好多,也瘦了好多,是不是好辛苦?”
“走吧,这里人太多了,该挤着你了。”石远南避过她的问题拖过地上的两个行李箱,扭头他又说,“去横店最早的班车是早上六点,还要等两个小时。这样吧,我们去街上转转?压压马路?以偿我这半年欠你的?”
顾一寻想了想便说,“怪冷的,再说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还是去汽车站等着吧。坐一会,说一会话!”
石远南调皮的高声应道,“好嘞,谨遵太后懿旨!”
顾一寻大笑,“你这回演的是太监吧?有台词了?”
石远南转头来看她,凌晨的路灯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阿寻,我厉害吧。不到半年就混上有台词了角儿,很多前辈还在演尸体甲乙丙丁呢。老鬼说我有天份,赶明儿我成腕了,把你供起来,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顾一寻拖过其中一个行李箱,这样方便她挽着他的手臂,“我只想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生活,过过小日子就好了!”
石远南俯身亲了她一下,“那我也要给你最好的生活和最快乐的日子!”
顾一寻低头浅笑,她工作几年了,碰过许多壁,吃过一些苦头,知道现实似纸薄。远南憧憬的美好未来,说实话,她是不敢想的。但他那样渴求,他那样想要,她不能沷他冷水,灭他热情。一个总是扼杀热情的爱人,肯定不是一个好的爱人。顾一寻愿意自己是一个好的爱人,所以,哪怕她知道是地狱,她也愿意陪着他闯。在她看来,爱情就该这样的纯粹。
坐上早班车时,天已经大亮了。聊了几个小时,顾一寻的精神越发好了,石远南这会倦得已经靠在她肩上睡着了。他的睫毛很长,尤其在睡着时,刷刷集成一排,仿佛早春里新发的葱苗般郁郁葱葱。她满心喜悦的转头看着车窗外景物飞快的闪过,旧式的房子,偶尔从空中掠的鸟,这一切让久居闹市的顾一寻有一种别样的新鲜感。
顾一寻仔细回想起来,她是这样来到横店的。后来就办了暂住证,演员证,和石远南常去老工会前等戏。
来横店之前,她其实也明白现实残酷的道理。然而,到了横店才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残酷多少能披上良善的伪装。这里,分明就是非洲的野生动物园,去了伪装,只剩赤-裸裸的相互残杀,果真是不胜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