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打了个哆嗦,闭着眼睛不敢看他,耍赖道:“我不要!你又不是伶人馆里的倌人,怎么老要别人摸你?好吧,我承认你那儿手感好,特别好,无端的好,可以了吗……唔……”
聒噪不已的声音消失在唇舌交缠之间,他封住她的唇吻,细细密密缠缠绵绵,追逐着她的丁香,贪婪地吮吸着她的津液,就是不让她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好像过去那些让人痛苦难耐的日日夜夜都要在这一吻中索取讨还回来。
她的反抗是那样的多余而无力,双手早被他一手按住锁在头顶,而另一只手则缠上了她的腰,她呜咽了两声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小狗无力地扭动了两下身子,景渊这才稍稍放开了她。
胸腔里的空气早被搜掠一空,阿一像溺水的人得救了一样大口喘着气,脸红的几乎要炸开了。
“好了吗?”他苍白的脸上也显出微微的粉色,眼神带着几许迷离注视着她。她正想骂他登徒子好色鬼,却冷不防又被他轻轻地吻住了红肿的唇瓣。
又是一个冗长得让她浑身脱力一口气上不来的吻。
热,浑身热得好像七月的大地被蒸烤着一样,她苦苦地据守着一丝清明,抚上他的右臂,闭了闭眼睛把心底仅余的那丝不忍扼杀掉,手上猛一用力,果不其然景渊的身子痛得一颤,不得不松开了她;而手臂再也无力支撑,整个上身颓然倒下在她身上。
胸口被压得发痛,一口气堵在那儿下不去又出不来,阿一自叹倒霉。
“喇、喇——喇……嘭——”他们还没意识到那单薄的床板已经发出了病危通知书,断裂的生音终于响起,阿一惊呼一声,身子随着木板的断裂而下陷,景渊咒骂了一句一手按住翘起的那头床板,勉力支撑着不让自己的身子压到阿一,否则她定然会更狼狈地往下坠。
而惊魂不定的阿一仿佛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后一根苇草一样,适才下陷时双手不由自主地圈紧了景渊的脖子,景渊对这难得的主动投怀送抱大皱其眉,这时手上的伤越来越痛,痛得几乎要裂开一般,他艰难地哑声道:
“阿一,先放开我。”
阿一眼里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缩回了自己的手,清澈的眼眸里多了几分对人对己的漠然,景渊心里暗叹一声无可奈何,要是他松了手,小尼姑一定得摔在地上屁股开花了,更有可能,被木板的断刺所伤……
他正寻思着要小心轻盈地下床好在木板彻底断裂之前把小尼姑捞回自己怀里,偏生在这时“嘭”的一声房门被人大力推开,木门碰到墙上猛地一震,景时彦的嗓音高声响起:
“乖侄孙,喝药了!听说你刚才被小尼姑非礼了——”
“轰”的一声,床板寿终正寝,彻底断裂。
“啊——”
“啊——”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地响起,不过自然是景时彦的声浪盖过了阿一的声音了,他震惊地看着断开的床板上抱成一团的男女,手一颤,药碗掉在地上,顿时难闻的药味在狭小的房间里蔓延开去。
“你、你们!——”他瞠目结舌。
景渊若无其事地回了他一个“你是白痴啊”的眼神。
景时彦痛心疾首,“光天化日之下,光天化日之下啊!”
阿一羞愤难当恨不得当即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继续捶胸顿足:“侄孙啊侄孙,叔公爷爷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景渊皱着眉,那只挡在阿一腰下的手已经有温热濡湿的感觉,幸好,幸好自己反应够快挡了这么一下……他痛得抽气,抬头想让景时彦来帮忙,谁知景时彦的“自我检讨”还未结束,他说:
“早跟你说就要这样干脆地把小尼姑办了嘛,今天你总算开窍了,也不枉费叔公的一番苦心……你们等等哈,叔公我这就去给你们换床板,换床板!”脸上的表情换的比什么都快,面带喜色一转身乐不可支地出了门,大喊:
“景勉,景勉!快过来给你们侯爷换床板啊!为什么要换床板?你个榆木脑袋,你说男人什么时候要换床板?!”
阿一哭笑不得,景渊被他气得快成内伤了。脸色甚不好看的他勉力撑起身子半跪起来一手揽过阿一小心地带着她离开了那断裂的木板。
而阿一,抿着唇苍白着脸,很准时很不知好歹地用力推开了景渊。
这一推,轻而易举地让景渊倒在地上,她这才看见他的右臂衣袖渗出了血色,而左手手背,被刺伤了好几处,白皙的皮肤鲜红的血色是如此触目惊心。
她只觉得两眼发白发花,太阳穴处“突突”地跳动,没由来地心悸。
“小尼姑,你流了多少的眼泪,我就流多少的血来赔给你,如何?”他半闭着眼睛,虚弱无力地说。
阿一的唇动了动,终是无声地沉默着。
直到景勉进来,直到景时彦慌张地给他重新处理伤口,直到随着他上了马车回了新建成不久的兰陵侯府,她还是一言不发。
她知道自己动摇了,只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丢盔弃甲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