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片刻后睁开眼睛,反应极快,一下抓住身后走过来的老头的手,慌慌张张地往后逃窜。
“快走……”老妪嫌恶地对老头说,老头点了头,瞬间溜走,苏婥看着他们两个人跑到了河堤对岸,一脸茫然、不明就里。
不久,才听到那个老头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个女人真不简单,嫁给尉迟大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了北滁的皇帝,一身狐媚劲儿,真是个祸水。
老头靠了上去,对旁边的老妪嘀咕道:“怪不得洛央公和大将军要杀进北滁那边,估计北冥城的好日子要到头了,被那女人搅得天翻地覆,真不知道哪天皇帝发兵就把北冥城给灭了……”
一个老妪赶紧骂了一句,“呸呸呸,老头子,走吧,小心掉脑袋,那女人连皇帝都不放眼里呢,听说还杀人不眨眼,小心小命不保!”
“得得得,走吧,晦气的女人!”老头瞥了苏婥一眼,摇头晃脑地往河岸码头的桥上去,拉着老妪背了一个布袋。
北冥长街旁的高墙屋檐瓦砾上,一直躲藏树枝叶幕之下,暗中察言观色的蒙面铜色暗影男人, 戳开一支火折子,将烟弹点燃,竟朝空中发射,转身,又沿着树挎流下的方向飞身步了几步到苏婥面前。
那人卸下一身铜色长裳,一道铁索勾墙,飞檐走壁落在房梁上,对苏婥说道,“几年不见,长得越发水灵标致了!”
听到声音,苏婥顺势向上望过去,问道,“你是谁?”
铜色暗影男人笑出声,见苏婥还看着老妪老头离去的方向,淡淡轻笑她:“卿嫣妹妹,那些人说了什么别在意,人多难免嘴杂,这北冥城向来风气如此!”
“你认识我?”苏婥回过头,一脸冷静地说,“那就亮明身份吧!”
“慕容子缟!”铜色暗影男人摘下了面纱,看向面前的苏婥,嘴角咧起淡淡的笑容,“今日再见,算是你我缘分!”说着飞出的黑绳勾在了墙檐上,脚尖踩着黑绳,疾步跳了下去。
“慕容子缟?”
慕容子缟是酆州人,他的父亲和她的父亲苏诞是挚友,两家曾经有过娃娃亲,当时赵嵩文和尉迟家族也是如此,十多年前,慕容、尉迟、苏、赵四大家族曾是先帝沈临的左膀右臂,分居两派势力中,只是沈临死前,慕容家因为吃了败战,离奇失踪在南魏,传言说被灭族了,现在突然出现,苏婥的腹诽又起了一堆。
她疑惑不解地问道:“慕容大哥,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在这?”
慕容子缟笑了笑,说,“那你又如何会在这儿?”狐疑不解之余,慕容子缟的脚步突然靠向了苏婥,苏婥后退几步,“慕容大哥!”
“嘘,额头上有脏东西,别动……”冰僵的双手瞬间被慕容子缟反手扼住,苏婥疼得嘶嘶作痛,慕容子缟再次捏着手帕,替苏婥擦拭额头的一缕污渍。
苏婥推开他的手,“慕容大哥,你别这样!”然后本能地推开慕容子缟,男女本就授受不亲,何况孤男寡女的,有一个沈扈,已是耻辱,她如何能再这样轻薄于自己的清白。
只是话刚说完,几度喘息地胸口猛地抽了两下,静滞许久,才回缓游神,慕容子缟呼吸声、心跳频率却变得异常起来,苏婥吃惊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只见慕容子缟尴尬地凝着眉,瞥向苏婥,低声地嗔了苏婥一句:“没事,喘症又犯了……”
“慕容大哥,看你的情况很不对劲,要不要看大夫,刚刚说话唐突了,抱歉。”
慕容子缟半天才反应过来,下意识横着巴掌去碰了下涨红发白的脸,紧张地用袖袍遮住脸面,转过身去,等脸恢复过来,才扭头看向苏婥,“没事,让你见笑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
尴尬的余温还未消除,苏婥诧异地握住了慕容子缟的脉搏,探完,苏婥拧起了眉毛,如死脉一般阴阳怪气的脉象,像尘封已久的烈酒,被铁锤砸碎的一瞬间,却又突然死灰复燃。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想了想,问道,“你得的恐怕不是喘症吧?你是不是以前吃过青丸,这看起来像是过渡反应。”
“卿嫣妹妹,你怎么知道?”慕容子缟目光紧紧盯着苏婥,冷声道,“换个地方说话。”
眼前人来人往街道,慕容子缟见情况不对,赶忙拉着苏婥走进暗处巷子,只是周围阴森森一片,顾盼四周,也唯有冷冰冰的气息在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