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狄一把将他推开,起身,满脸愤怒道:“别告诉我,你什么不知道!”
“也是,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简狄自嘲似地笑了笑,道:
“你只知道,安星害死了你哥哥,所以故意拿了那块破石头,逼她在那帮色老头面前拼了命地喝酒!或许你本意不过是想让她难堪而已,因为你知道曾经的她千杯不醉,喝那些酒不过给你们添点乐子罢了……
但你不知道的是,对于如今的安星而言,那些酒分明就是要她命!
你只知道,Queen刚成立之初,安星为了给你拉业务,拼命了地喝,第二天照样没事人一样上班,但你不知道的是,她好几次,喝到胃出血,却还偏偏瞒着你……
就是这样一个拼了命去爱你的女人,你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霎时间,心头像是被无数利箭刺中,痛得无法呼吸,封度辰拳头紧握,眼中满是矛盾和悔恨。
一直以来,她以拼命三娘的形象闯入他的人生,又以倔强高傲的姿态存在于他的生活,这让他误以为她一直都是这么刚强,永远不会倒下,但他却忘了,她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会痛会难过会跌倒哭泣的女人……
简狄拍了拍灰尘,满脸讥讽道,“反正你继续做你的封家少爷,他们姐弟活着的时候,你没管过,死后的事情,更不需要你插手!”
扔下这句话,简狄抱起刚放在一边的盒子,再不理封度辰,钻进车里迅速离去。
封度辰站在原地,目光突然被地上的一幅画吸引,久久没有挪开。
那幅画是刚打架时,从简狄抱着的盒子不小心掉落出来的,上面画着两个大人和一个少女,画笔很幼稚,但三个人望着镜头傻笑的样子却很生动传神。
拾起那幅画,封度辰缓缓抬头望着破旧的小楼,突然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身子。
不知道是不是撞破头的缘故,那些曾经被刻意尘封在角落里的记忆,如潮水般倾泄而出……
安星坐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数着铁盒子里,装着的零散角币。
少年模样的安平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了看安星,又看看了角落,最终将手中刚刚画完的画递向角落的人。
“度辰哥哥,你看我画得好看吗?”
安星从零钱堆里抬起头来,朝坐在角落里的封度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拍了拍平儿的头,笑道:
“平儿乖,不要打扰度辰哥哥做事……”
“哦……”
不忍见安平失落,安星接过那幅画仔细打量了一阵,笑道:
“平儿画得真好,姐姐相信,很快你就靠画画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着姐姐,搬到漂亮干净的大房子去住……”
“度辰哥哥也一起吗?”
清澈的目光落在封度辰的身上,满怀期待,他还没想到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安星已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那当然了,度辰哥哥连咱们这个小房子都不嫌弃,又怎么会嫌弃大房子呢!”
就是这样一个四十多平的小房子,老化的电路总是跳闸断电,厕所下水道总是不停漏水,一到冬天,安平即使裹着被子在冰冷潮湿的屋子,还是不免风寒感冒。
那时安星最大的梦想就是换一个对安平身体好,方便看病和生活的新房子,可没想到几年后,安星身为Queen珠宝首席总监竟然还住在这个破旧的老楼里。
不知不觉,封度辰的眼眶有些发热,他突然发现,他以为他了解安星,其实他从来没有彻底了解过她。
比如安平的病,比如那份她砸伤自己的手,都不愿签的解除协议……
简狄骂得没错,他不知道的事儿,太多了。
眼中满是痛苦,封度辰将目光从小楼收回,默默收起那幅画,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老楼上的窗户,突然被风吹着,“啪”地一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