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时候,他却记不得她。
尽管聂欢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过往,可在薄冯两家的颜面上,他最终还是选择了颜面。
如今想起这一点点记忆,本该是美好的,可是他的心里却是那般的苦涩。
他握着那张照片,视线像是被钉在上面了一样,始终没办法从那上面移开。
此刻那微微心痛的感觉那么明显,提醒着他,他可能,比想象中的更爱她!
——
而与此同时,城东一间废弃的厂房里。
聂冉缓缓睁开了眼睛。
可是眼前却是一片漆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呜呜……”她惊慌想开口,却发现嘴巴上也被什么东西强行黏上了,无论怎么费劲也张不开嘴。
还有被绑到麻木的手脚,和隐隐作痛的后脑勺。
她缓了缓,这才渐渐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在阿哲的安排下离开别墅,可是车没开出一段距离,常武就说可能撞到人了,然后常武下车查看,后来又上来,可是直到很久,她才发现那个常武不对。
等她发现却为时已晚。
那人将车停了下来,在她奋力挣扎之际,用钝物砸了她的后脑勺,她便失去了知觉。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她的心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一般,一阵阵的发凉,甚至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因为她忽然想起来,在自己昏迷以前,晟希还在她身边。
聂冉慌了,想喊聂晟希的名字,却也只能发出“唔唔唔”口齿不清的话语。
空荡荡的厂房里,没有人回应她。
她稍稍挪动了一下身体,试着用手去摸索身后的环境。手指刚触到一层粗糙的沙地,便被一只脚给狠狠踩住了。
“唔……”聂冉疼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想要把手抽回来,可那只脚死死的踩着她的手,不肯松懈一点。
她放弃了挣扎,隔着眼睛上的那块布,隐约看见好像有一个人弯下腰来,一双如蛇般狠毒的双眼,正死死的盯着她。
然后,便是一把冰凉的匕首,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脸颊上,那匕首像是冰冷的蛇信,在她的脸颊上不停的来回摩挲,冰冷而瘆人。
“呜呜……”聂冉说不出来话,只能对着那人拼命的发声。
“呵呵~~”一道清脆的女声传进耳中,似曾相识的感觉,让聂冉怔了一下。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见过。
她来这边六年,可从来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她想不出,绑她来的人是谁?
而且,这边的人都很温和,法制是比较好的一个国家。
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六年,却一朝遭此变故,聂冉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暖城!
而一想到暖城,她首先的反应就是薄景初!
毕竟,除了他,没有第二个来自暖城,还跟她有扯不完的恩怨的人了。
他一出现,自己和晟希就被绑架了……
难道是因为被他发现了自己要带着晟希逃走,所以他恼羞成怒了?
聂冉的心如被大海载着的小船,跌宕起伏,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脸颊上倏然轻轻一疼,穆夏吃痛的皱了皱眉,身体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面前又传来那道清脆的声音,“害怕了?”
这次,她终于开口说话了。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可是对于聂冉来说却足够了。
她几乎是一下子就听出了那道声音的主人,是……黎晚晚?
之所以对黎晚晚的声音这般熟悉,是因为她曾经在聂冉的生命中,给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而黎晚晚的声音,又是属于那种特别清脆,口齿清晰,非常好听的那种。
至少在聂冉这边,记忆深刻。
黎晚晚,黎晚晚……
当年离开暖城的时候,她已经被判入狱了,现在六年的时光都已经过去了,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已经出狱了。
可是,是她吗?
六年的时光,好几年的监狱生活,还不足以炼化一个人的脾气性格?还能让她心中的仇恨念念不忘吗?
下巴猛地被人攥紧,聂冉被迫扬起头,“怎么?猜到我是谁了吗?”
聂冉没有出声,虽然眼睛上系着布条,视线受阻,但是她已经基本能确定,面前这个人,的的确确就是黎晚晚了。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六年前的恩恩怨怨,竟还要牵扯到六年后,从暖城,牵扯到这陌生又美好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