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沈妙心吓了一跳,手中的电话一个没握住,啪的一下掉在地上。
她猛地转回身,就看见薄景初站在她身后。
薄景初随意的扫了一眼掉在她脚边的电话:“给手下打电话?”
沈妙心面色一变,弯腰拾起电话的瞬间,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常:“给一个朋友打电话而已。”
“是吗?”薄景初淡淡的勾了勾唇,他的笑容看上去是那样的淡,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一般,淡的让人心痛,淡的让人心慌。
自己的孩子,自己再了解不过。沈妙心看着薄景初脸上那淡淡的微笑,忽然间有种很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
“阿初。”沈妙心上前一步,下意识的伸手去抓薄景初的手,但手指尚未碰到他的手,就被薄景初悄然避开。
沈妙心动作一滞。
“妈,冉冉是您派人送走的吧?”薄景初忽然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妙心矢口否认道。
“不管您承不承认,这件事都是您派人干的。”
“阿初,你不相信妈妈吗?”沈妙心眼底带着受伤,儿子从小就乖巧温顺,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像是个浑身扎满刺的刺猬,不允许任何的靠近,甚至竖起了尖尖的刺,要将周围所有的人都刺伤。
薄景初眸光微闪,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我只相信事实。金乾已经查到了,您的手下很不巧,也在遇难船员中,难道您要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沈妙心呆呆的看着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她本想承认的,但一对上薄景初那双淡漠的眸子,便又将这想法打消了。
她了解薄景初,即便是真的事实摆在他眼前,他也是愿意信一信她的,但是如果她自己承认,那便又是另一种状态了。
沈妙心压下心头的不安,“我的手下?你是说大金吗?他前阵子刚跟我请假,说是要回一趟老家,我就准假了。他出事了吗?难怪他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是吗?大金老家在R市,他要是真的是回老家,为什么会坐上去M市的轮船呢?”
“……阿初,你现在太不理智了。”
薄景初垂下眸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嘲:“就算我不理智吧!”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说其他,也没有再看沈妙心一眼,转身就走。
廊间的灯倏然闪烁了一下,薄景初的身影就在那瞬间的黑暗中,显得越发不真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沈妙心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如忽然打上来的浪潮,刹那间就将她整个淹没。
“阿初……”沈妙心忽然觉得窒息,等她反应过来,薄景初已经走出了房间,关门出去了。
“阿初……”沈妙心不安的追过去,门被人推开,薄震东迎面走进来。
“怎么了?”薄震东见她面色难看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她,柔声询问。
“阿初,阿初……”沈妙心声音急切的唤着。
这个时候,从窗户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音,沈妙心扑到窗户边,只来得及看见薄景初驱车离开。
“阿初……”
很快,车影没入夜色,消失不见……
“你怎么了?”薄震东被沈妙心凝重的面色吓坏了,“是不是那小子又做了什么?还是他又狂妄自大的说了什么?”
沈妙心望着无尽的黑夜,无力的靠在窗边,“震东,我心里好不安,阿初不会出什么事吧?”
薄震东也吓了一跳,因为此刻,沈妙心的面色是那么的难看。
他心中一跳,赶紧道:“别乱想,他还没脆弱到那种程度!”
沈妙心扶着他的手臂站稳,可脸上依旧是挥之不散的担忧。
——
已是凌晨四点,窗外忽然噼里啪啦的下起了大雨。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沈妙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暗,耳边那急促的电话铃声仍在继续。
薄震东也醒了,他打开了床头灯,拿过了一直不停叫唤的手机,迷蒙着眼滑下了接听键——
“喂……哦,是金乾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旋即,薄震东面色大变,“什么?”
沈妙心本就绷紧了的神经猛地一跳,紧张的看向薄震东。
“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薄震东刚挂了电话,沈妙心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怎么了?是不是阿初?”
薄震东眸光中闪过一抹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