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南城感觉到时小念的安静,这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薄唇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才继续沉睡了过去。
时小念就这么僵着,一动不动。
最后,竟然抵挡不过扑面而来的困倦,没一会也跟着又睡了过去。
甚至这一次,连顾南城起来,时小念都没感觉到。
……
——
时小念再醒来的时候,是被饭菜的香味逼醒的,饥肠辘辘的感觉。但是那种因为睡眠充足后,全身都畅快的感觉却是第一次。
她自己都有些震惊。
忽然,时小念就安静了下来,快速的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拨打了一个起码半年没在联系过的号码。
那是自己从那一场爆炸后,回到米兰,给自己做心理辅导的医生,杜朗博士。
“杜朗博士,是我。”流利的英文从时小念的唇中溢出,但是每一句话都带着困惑。
杜郎接到时小念的电话显然也有些惊讶:“时小姐,好久不见。怎么突然给我打了电话。这半年,我联系不上你,有些担心。”
“……”被杜郎这么一问,时小念反而更局促了起来。
在杜郎那做了整整半年的心理治疗,但很大的程度都是时小念在抗拒中度过的,杜郎对时小念的情况再清楚不过。
也对时小念的记忆格外的深刻。
“你还在服用那些药物帮助睡眠吗?”杜郎主动找了话题,“不能这样了,这样治标不治本,很容易本末倒置的。”
“我两个月不曾服用药物了。”时小念沉了沉,接着杜郎的话题。
杜郎有些惊喜:“那真的太好了,证明你一点点的再走出那些梦魇,这对你是好事。继续保持就可以了。”
“但……”时小念的声音又僵住。
杜郎安抚着时小念的情绪,就在这样熟悉却又冷静的声音里,时小念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杜郎。
然后她就陷入了一种恐惧的情绪中:“sorry,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变成了这样。”
“小念。”杜郎的声音穿过手机,淡定的说着,“他应该是你很爱的那个人,在他的身边,你其实一直有安全感的。并不是因为你和他上床,疲惫了以后才能入眠。你试试,就算你们没有发生关系,你在他的身边也是有安全感的。”
时小念:“……”
“你的内心真实的想法和你要做的事情,永远是相违背的。”杜郎叹了口气,“你折磨他的同时也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要怎么办……”时小念蜷缩着,抱着自己的膝盖,就这么在窗边坐着。
“放下心魔,按照你真实的想法去做。”杜郎的声音始终充满了平静的力量,“要么就是彻底的离开这个人,永远不要再让他出现在你的记忆里。”
“好难……”
一个已经深入骨髓的人,怎么可能彻底的清楚。就算全身换血液,那记忆里残留的片段都仍然存在。
那是一种可怕的依赖性和习惯性,就和毒品一样,一旦上瘾,心理的瘾是怎么都无法戒除的。
“小念,所有的心理辅导都只能在外部给你洗脑,而不能真正的占据你的内心。其实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比谁都清楚要怎么做。”杜郎沉了沉,“如果有需要的话,欢迎你随时回来找我。”
“谢谢你博士。”
“不客气。”
两人隔着手机,很安静的聊着天。
一直到手机挂断,时小念却仍然维持了相同的姿势。
每一个人和自己说的道理她永远都知道,但是她也一样永远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最后的最后,不是玉石俱焚,就是两败俱伤。
下意识的,时小念看向了紧闭的卧房门。
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男人,真的可能在这样的摧残里丝毫不被影响吗?
那一闪而过在眼底受伤的情绪是假的吗?
越来越多混乱的思维,渐渐侵占了时小念的全部,一直到卧房的门被打开,顾南城的身影从门后走了进来,抱起了时小念。
“为什么在这里坐着,现在天凉了,不穿衣服会着凉。”那声音温润好听,字字句句都沁人心脾。
时小念没反应,很久才说着:“我饿了。”
顾南城哭笑不得:“你饿了可以出来和我说,不需要自己在这里。”
时小念没应声。
忽然,她看向了顾南城:“我让你离开,你会离开吗?”
简单的话,却让顾南城的眸光沉了沉,但口气却很淡定:“不会。”
“顾南城,没有人会一直驱赶,还能死皮赖脸的跟着,你更不是这样的人。”时小念一针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