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庵堂的殷烈火,被呼啸的北风吹起斗篷,冷气钻进身体里,很冷。
她在瑟瑟发抖,却不知是被风冷吹的,还是被洛霞那一番话寒到了心。
是的,她对母皇的确没有过多的亲情,但她也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苦痛,知道这世上没有不爱儿女的母亲,便也从心底对母皇有着敬意。
可是,母皇竟说了那样伤人的话。
是不是如果活着的是三个姐姐,死的是她殷烈火,母皇心里会好受很多呢?
大概是吧,她本就没有在母皇身边长大,还害死了母皇的三个女儿。母皇能不恨她,都已经是莫大的宽恕了……
一种极致孤独的感觉从心底涌出,像是汩汩的岩浆,无可阻挡的煎烤着殷烈火的心。随行的宫人不敢靠她太近,都低着头,她一人走在中间,失魂落魄的,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曦雨殿。
曦雨殿中的炭火盆子烧得正旺,可殷烈火反倒拢紧了斗篷,丝毫没觉得暖和。
殿里很空,她怔怔的望着那幅画像,在樱草色的纱幕后,墨漓温润清雅的笑容,一如数年前的初见。
殷烈火忽然快步来到画像前,颤颤的抬手想要抚摸画纸,却在还没有抚上时,潮湿了眼眸。
“墨漓……你现在还好吗?”
殷烈火想着洛霞诛心的话,不禁流下眼泪。
“对母皇,我还是在乎的,毕竟她生下了我,又找我回来……墨漓,我曾毅然决然的选择我要走的这条路,直到今日,我依旧不后悔……可是,心里很难受,要是没有关成在身边,我真的想要逃走……”
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低很浅,但还是惊动了殷烈火。
“谁?”
她失控的喝了一声,扭头的同时,怔了怔,放柔了语气,心里涌上一阵暖意,“是你……”
关成有些吃惊的看着殷烈火,拱手道:“臣夫没有通报就进殿了,请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我知道,你是害怕吵到我休息……”
关成自责道:“撞见陛下流泪……臣夫有罪。”
殷烈火苦笑着摇摇头,抹去眼泪,说道:“朕赦你无罪,过来坐吧,外面太冷,这曦雨殿的炭火还算是暖和的。”
她来到炭火盆子旁,坐在了蒲团上,精致的妆容掩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悲戚情绪。
随手拨了拨炭火,火星发出些哔啵声。殷烈火看见一双手伸到了她的身前,替她解开了斗篷的带子。
她轻柔的笑道:“关成……谢谢……”
关成也坐在了炭火盆子旁,看着殷烈火悲伤的侧脸,疼惜的问道:“陛下的心事,要是不嫌弃,可以说给臣夫。”
殷烈火柔声道:“我怎么会嫌弃你呢……只是与母皇之间有些不愉快,在意她所说的话,因而心里发堵。”
关成道:“臣夫知道,事情因臣夫而起。”
“不关你的事。”殷烈火喃喃:“哪怕母皇的话再难听,我依然会坚持自己的做法,谁敢犯你,我都不会轻饶。你是我的丈夫,是孩儿的父亲,是我无论如何也要守住的幸福……”
关成微怔,这一刻真的很想开口问一句,烈火,你爱我吗。
但他终究是没有问。
如果她不爱呢?又何必捅穿这一层薄纸。就像现在这样相敬如宾,让他一人痴心,也没什么不好。
“关成……”殷烈火喃喃:“扶我躺下,让我先静一静吧,睡一会儿我就没事了。”
关成说:“还是先喝药再作休息,你忘了,臣夫每日这个时辰会都来这里服侍你喝药。”
“是啊,险些忘了……”殷烈火喃喃,“我都糊涂了,是该喝药,这身病得快些调养好,不然辛苦的是你和皇姐。皇姐也是对我好的人……”
差不多殷烈火的话音落下,曦雨殿当值的宫人便禀报说,负责日日给殷烈火熬药的那个医女来了。
关成赶忙起身,去从那个医女的手里接过药,端了过来,放在桌上,又来到炭火盆子旁,扶起了殷烈火,说道:“烈火,臣夫侍奉你喝药。”
“嗯……”殷烈火柔柔的应了,坐到了桌子旁,望着那碗冒着烟的药,忽的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关成,我是不是犯傻了?”
关成正要先试试药汤的温度,听了殷烈火的话,有些诧异的放下勺子,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殷烈火笑道:“良药苦口,看着这碗药,我才想到……也许母皇还是为我好的,只是因为对我昔日的所做不能释怀,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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