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年的年初,北风呼啸,河洛国皇都洛邑,街上鲜有人烟。
富丽堂皇的帝宫中,来来往往的宫人们把脖子缩进毛茸茸的袄子中,抱着暖炉,哈出一口口冷气。
合宫之人都知道,自从女帝陛下亲征商国凯旋后,就再没有出现在早朝上,一切的军国大事,都由亲王殿下与关皇夫代理。而女帝陛下日日养身子安胎,三个月前生了一对皇子皇女,如今仍然在曦雨殿中调养身子,又常常会凝视着一幅画像,久久不动。
那幅画像,就挂在曦雨殿的樱草色纱幕后,画中的男子容姿清雅。风华无双。宫人们多少认得,这是大周的君主墨漓。而据说,此画是出自周后百里九歌之手,赠予女帝。
“女帝陛下,亲王殿下求见。”
宫人的声音,让殷烈火从画中回神。
她恍惚的望去,回神这瞬间有些怅然若失,说道:“请皇姐进来吧。”
洛绮秀进殿了,而今她执掌朝政,已经卸下了参禅的衣履,换上奢华的宫服,只在腕间保留一串檀香念珠。
见殷烈火还跪在蒲团上,洛绮秀也跪在她的身旁,声音淡如白水:“又在看画了?”
“皇姐见笑。”
洛绮秀道:“你还是没能完全放下他。”
殷烈火萧瑟的一笑:“确实……依旧忘不了,不由自主的就会想到他……皇姐,今日的政事,已经处理完毕了?”
“关皇夫还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我稍后要出宫去,主持一场民间法事,就将后续的事情都给关皇夫了,特来和你说明。”
殷烈火柔和的说:“皇姐辛苦了,为我分担了许多。”
“真正辛苦的是关皇夫。”洛绮秀道:“我代理朝政,名正言顺,他却要承受多方的压力和质疑,你心里清楚,我便不多说。”
殷烈火羽睫暗垂,讷讷不语了半晌,说道:“皇姐有法事就先去忙吧,我上御书房看看关成。”
“保重身体。”洛绮秀告退。
殷烈火稍微整理了妆容,披上华丽的茸毛斗篷,往御书房而去。呼啸的北风卷来淅淅沥沥的雪,宫人在旁为殷烈火撑伞,远远的望见御书房前雪花纷飞。
“女帝陛下,雪天路滑,您要当心。”宫人小心的提醒。
“嗯……”殷烈火应了,却没有放在心上,到了御书房前时,因着分散注意力看向一丛丛白梅花,脚下真的滑了下,摔坐在地。
“女帝陛下!”打伞的宫人吓了一跳,另外几个赶忙上前。
然而有两个男子从暗处跑出来,抢在宫人的前面,冲到了殷烈火的左右。
“陛下,您没事吧?”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另一个男人搀起殷烈火的手臂,“陛下千万要当心,刚才那一下,吓坏了臣夫们。”
殷烈火被两个男人搀扶着站起,她的双眼被妆容修饰得魔魅精致,可目光却是漠然的。
“你们是……”殷烈火看了看左右两个男人。
这两人一个穿绿衣,一个穿青衣。绿衣男子说:“臣夫是朱氏,这位是臣夫的亲戚潘氏,我两人的爹是同胞兄弟。”
后宫的男子殷烈火几乎没见过,只隐约记得这两人的母族都是朝中要员,她说道:“要是没什么事便下去吧,御书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那潘氏顿时脸上不快,不满的说道:“臣夫们刚才在这附近赏梅,看见女帝陛下滑倒了,便赶紧过来搀扶陛下,并没有想过踏进御书房。后宫不可干政的规矩,臣夫等一直恪守,反而是关皇夫,都已经干政了半年多了。”
潘氏说完,朱氏的脸色白了些,赶紧偷偷扯了扯潘氏的袖子。他这个表哥Xing子也太急躁,他们两个今日的目的是跟女帝陛下套近乎留好印象,可不是来告状泄愤的。
殷烈火的眼底绽开一抹幽光,潘氏和朱氏的小心眼,她如何看不穿?说是来赏梅的时候碰巧扶她起来,实际上,根本是在跟踪她吧。
殷烈火冷道:“朕的身子一直欠安,所以将朝中大事委托给了皇姐和关皇夫,靳丞相等元老也都知道是朕的意思。”
“可是——”潘氏急着要说,被朱氏拉了下,还是没忍住,“可是关皇夫一手把持朝政,朝野对此已经怨声载道了!”
殷烈火冷道:“是么……你一个后宫里的皇夫,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还挺多。”
潘氏听明白了殷烈火的意思,心下一凛。女帝陛下这是在说他不安分守己,私下里勾结前朝啊!
潘氏忙道:“陛下误会了,臣夫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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