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定力很强,但我知道,你肯定为了墨漓的身子骨发愁透了。”
容微君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是啊,嘿嘿,毕竟是我师弟嘛,就和我的亲弟弟一样。”
“什么亲弟弟!”百里九歌嗤道:“墨漓比你大了五岁,你还叫他弟弟,你打肿脸充胖子不是?”
“嘿嘿。”容微君无谓的耸耸肩,笑而不语。
两人间这激动的、希冀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抵达李玉衡所在的那间房门口。
百里九歌见门没锁,急迫的推开门,喊了声:“玉衡,我来了。”
迫不及待的绕过屏风,这一刻,呈现在百里九歌眼前的情景,却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刹那,百里九歌脸上的激动,像是溅落在地的玉石般,支离破碎,就连容微君也怔住了。
在他们的脚下,依旧是满地碎玉,糖白色、青釉色、烟霞色、藕荷色……杂乱的像是场斑驳的碎雪,折射着烛火的暗光。
与这些碎玉混在一起的,竟是血。
一滴一滴的血,有的已经干涸成暗红,有的刚刚凝结,还有的鲜红刺目,像是一朵朵凄艳的花,蜿蜒着,将两人的视线引向内室。
百里九歌怔愕的僵立,捂住心口,喃喃道:“玉衡、容仪……”
她拽了把容微君,顾不上脚下踩到碎玉,急忙朝着内室冲去。玉衡怎么了,容仪又怎么了?百里九歌不敢想。
终于,在内室的门口,她看见了那两个人。百里九歌的呼吸窒住,她瞪大了眼睛,一阵痛彻心扉的感觉撞在了胸口。
李玉衡就跪坐在内室的地上,一头青丝竟已化作白雪。她的怀中抱着断作三截的白玉圭,无力的抬眼,宛如垂暮之人般,虚弱的望来。
李玉衡张了张嘴,发出嘶哑的声音:“世子妃……”
百里九歌摇摇头,这个人是玉衡吗?若不是还穿着那件水碧色的妆花裙,百里九歌真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仪儿!”容微君的低呼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分惊诧。
百里九歌怔怔的朝着容仪望去,心中的悲痛感,再次狠狠剜着她的心,她忍不住呜咽:“容仪,玉衡,你们……”
“二哥哥。”容仪双目无神的扭了头。
她听见二哥哥在叫她了,可是,二哥哥在哪里?眼前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她什么也看不见了。
“仪儿。”容微君俯身,跪在了地上,把容仪揽进怀里。
容仪的眼底是密密麻麻的血丝,眼眶下两行血泪,凝结在面颊上。她无神的目光,让容微君察觉到了什么,他不能置信的问道:“仪儿,你的眼睛?”
“我瞎了。”容仪沙哑的应道。
容微君狠呼出口气,将容仪裹在他宽大的衣衫下,平素里的逍遥不羁,也敌不过这场打击带给他的沉郁。
“九歌姐姐……”容仪问道:“你在吗,你在哪里?”
“我在,我就在你们旁边。”百里九歌哽咽着,跌跌撞撞的走来。
她跪在了李玉衡身边,扶住李玉衡,看着李玉衡白发苍苍的样子,不忍的嗤道:“为什么会这样?玉衡,你的修为呢?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你的内力了,你的武功全废了是吗?还有容仪,容仪的眼睛……”
“世子妃。”李玉衡无力的抬了抬手,指向八仙桌上的一支酒樽,“酒樽里头是容仪最后流出的血泪,我已经用阴阳术,激发了血泪的阳气,又把所有玉器的阳气也引进去了……把这个倒进药浴里,让世子殿下浸泡两日,就能解咒……”
“玉衡……”百里九歌望向那支酒樽。
那还是古老的青铜器,棱角是那样残酷,颜色是那样冰冷。里面盛放的,是至阳之物,那是暗红的血泪……
百里九歌悲从中来,痛声呼喊:“为什么会这样,这些事你们都默默承受了吗?为什么一开始不和我言明?就为了这个东西,青丝白发,泪枯成血……我想要墨漓能好起来,却怎也不愿让你们落到这个境地!”
容仪轻声说:“九歌姐姐,这是我和玉衡姐姐甘愿的,我们也想救活世子哥哥。”
李玉衡无奈的说:“我落到这个境地,也是因为我自己修为不精。要是墨漪在,甚至哪怕是寒蝉在,我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百里九歌心疼的喃喃:“你将你最宝贝的玉剑也毁了,修为耗尽,还有你的头发……”
“世子妃,你还是让我休息会儿吧,我现在好累的。”李玉衡打断了百里九歌的话,朝着她笑了笑,“子时快要到了,把血泪倒进药浴里,尽快让世子殿下化去阴阳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