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和墨漓的房间,在西厢,要经过条长廊才能过去,这中途还要经过容微君和容仪的屋子。
因着那两人虽是兄妹但男女有别,故而容仪睡在里屋,容微君在外屋。当百里九歌走过的时候,里屋已经漆黑一片了,外屋却还亮着盏烛火,映出一道随意伏在桌边、奋笔疾书的身影。
小容又在写志记了吧。
他游历大江南北的所见所闻,还有每日列国发生的事,他都要一一记录。
这样的心思和毅力,百里九歌是佩服的,望望深邃的夜空,好晚了,小容这样挑灯夜战,不是个头啊。
百里九歌轻轻推开了房门,朝着容微君笑了笑,放低了脚步走过去,轻声劝道:“小容你该睡觉了,别跟墨漓一样总喜欢熬夜,你们还真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坏习惯如出一辙。”
容微君不以为意道:“你和孤雁公子不是我师父带出来的,你们也喜欢熬夜。”
百里九歌道:“那不一样。”
“说说不一样在哪里。”
好像说不出来。
百里九歌无语:“算了算了,你写差不多了就休息吧。对了,你这本志记的名字想好了吗?”
“还没。”容微君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喜欢把起名字的工作放在后面,或许再过上几年,国泰民安,你们的孩子也打酱油了,我就能想出书名。”
百里九歌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有些僵硬。再过上几年,国泰民安,孩子打酱油……这也是她的愿景,可是在找到极阳之女前,再好的愿景也是镜花水月。
握了握拳,百里九歌明媚的笑了:“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极阳之女的,小容,我等着看你将志记的名字写上去!”
蹑手蹑脚的出了容微君的房间,百里九歌把门关好,回到了丈夫和孩子身边。
卧房内,顽皮的衿儿正在和墨漓捉迷藏,墨漓在衣架的后面找到了衿儿,想要抱出来。
小家伙不甘心这么简单就被发现,贴着墙根又爬到床后去了。墨漓柔声劝了一会儿,衿儿咿呀呀的在床后拍着小手,背贴在墙角上,就是不出来。
墨漓无奈,被女儿弄得没辙了,只好用命凝十线捆住了床腿,用内力一扬,便把整张床榻扬起,抛了出去。
于是,百里九歌推开门的那一刻,一张床落在了自己面前。
然后她傻了。
接着,百里九歌转动僵硬的脖子,看见墨漓缩在墙角那里,抱了衿儿起来。
衿儿不满的敲打墨漓的肩膀,他笑着拍拍女儿,这软软小小的一团,他连抱着都害怕会捏碎,小心到不能再小心。
百里九歌恍然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她关了门,朝着墨漓走去,娇憨的笑道:“你们在玩捉迷藏呢。”
墨漓神色微变,关切的问:“九歌,吓到你了吗?”
“啊?”百里九歌摇摇手,“没事没事,不就是给床挪了个地方吗?我开门的时候也就是觉得意外罢了。倒是衿儿,她没被吓到?”
衿儿在墨漓的怀里狂摇头,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
百里九歌满意的说:“也是,我百里九歌的女儿,当然和我一样胆大包天。”
“胆大包天”这个词,明显没有用对。墨漓忍俊不禁,把衿儿交到百里九歌的怀里,命凝十线一展一收,床榻又稳稳的落回了原位。
墨漓柔声道:“休息吧。”
“好。”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工序,就是先把衿儿哄睡着。
与衿儿相处快九个月了,百里九歌也有了不少经验,哄了没一会儿,衿儿便呼呼大睡。
她将衿儿放置在摇篮里,盖好了被子,接着又倒了水来,与墨漓洗漱了一番,替墨漓脱靴散发、宽衣解带。
娇憨的倚入墨漓的怀里,任他轻柔的搂着,一张舒服的被子盖住两个人。百里九歌也累了,很快便睡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百里九歌陪着墨漓,为接手商国后的事宜而忙碌。
开仓放粮,免除半年赋税,墨漓的这些命令对百姓们而言,可谓是雪中送炭,赢得了更多的拥护。
然而百里九歌也知道,哪怕是墨漓再广施仁政,大商的臣民中,也总会有些口服心不服的。毕竟,没有一个人能得到其他所有人的认可,墨漓也不例外。
好在殷浩宸的一个提议,让百里九歌十分感激。
殷浩宸说,他本想带着妻儿自此隐居山林,但想着吴念念身体不好,还是留在市井中能方便请郎中。故而,殷浩宸提议,让墨漓将朝都给他管辖,余下的领土就由周国支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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