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碗见底了,残存的药渣,气味浓郁而清冽的回绕在小室里。
百里九歌紧张的瞪视着孤雁,瓷碗还在手心微微抖动,“孤雁,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我啊……”孤雁笑着想说什么,忽然两眼一直,血从唇角逸出,身子直直的歪斜下去。
“孤雁!”
百里九歌惊秫,孤雁的身子被墨漓扶住了,墨漓已经俯身在孤雁的旁侧,眉目间藏着些涩然惆怅,他浅浅叹息:“不行是吗……”
不。百里九歌摇头。不能不行,她不能允许这解药不行,既然只有她有可能解了满江血染,那就不行也得行!
“孤雁,打起精神,告诉我现在感觉怎么样。”
孤雁大口大口喘上几口气,眼角挤了挤,眼底浮出一抹疑色。就这般僵了一会儿,蓦地眼放精光,咧嘴笑道:“好像没事了!”
百里九歌愣住。
“来来来,我试试看。”孤雁站了起来,顺手也拉了墨漓一把。
起身后孤雁左右活动了肩膀和腰身,又原地扩胸,眼底的精光越发的明亮兴奋。
他激动的说:“没事了,真没事了!黑凤,好样的!”
“真、真的吗?”眼前的孤雁,和刚才那个痛苦吐血的孤雁,根本判若两人。这样的反差,让百里九歌怔愣。
多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临到头来,又有些不敢相信了。
墨漓不动声色的执起孤雁的手腕,为他切脉,接着笑了:“脉象无恙,九歌,你成功了。”
“我……成功了?”
“是的,你成功了,开心一些。”
“我……”百里九歌激动的无以言表,忙说:“墨漓,解药的配法和熬法我都记下来了,现在锅里还有好多,可以先给中毒深的人喝下。孤雁,赶紧多叫人手来,迅速准备瓦罐和柴火,我们争取一次Xing把所有人分量的解药都制作出来,时间不多了!”
“好嘞。”孤雁立刻去做了,看这精神头十足的模样,实在看不出是刚刚中了剧毒的。
百里九歌欣慰不已,不论如何,她赌赢了,她保住了数万人的生命。
时间还剩下最后一个时辰,所有参与配制解药的人,都抢着时间,把效率发挥到极致。百里九歌在小室里指挥解药的配制,墨漓在城中安抚着中毒的人,让他们坚持。
一罐一罐的解药熬制完毕……
陆陆续续有百姓和士卒饮下解药,初期的反应也和孤雁一般,疼痛吐血,但很快解药就销蚀了毒药,他们纷纷好转起来。
又一瓦罐的解药熬好了,适逢墨漓进来,百里九歌从烟雾缭绕的大小瓦罐中抬起头,脸上都是火烤出来的汗珠,腮上还沾着点黑熏熏的污垢。
她笑,穿透烟雾的笑容是璀璨的,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敲起了芍城的警钟。
急促的警钟声,也惊到了小室里的所有人,有瓷碗破碎在地的声音,百里九歌无心去看是谁打碎了瓷碗,她的脸色变白了。
敌袭。
这是敌袭。
城里的士卒们还有不少没有饮下解药,敌人竟然在这个时候前来攻城!
现在解药还没有熬完,将士们体质也不像孤雁这样好,他们喝完解药了也得休息,根本不能守城迎敌!
“九歌,你留在这里就是了。”墨漓嘱咐罢了,挥身要走。
百里九歌连忙从后面拉住他的手,她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墨漓,你是不是要去城楼?商军马上就要攻城了,那里危险!”
“九歌,别担心。”他回眸,柔声说:“你继续按部就班的指挥熬药就是了,我不会让他们打进城里的。”
“不许!”百里九歌坚决道,这会儿猛地想到了寒蝉和那只巨大的白色蛊虫。
一切都太巧了不是吗?满江血染肯定是商军下的,商军算好了时间,便想攻城。但是,大哥根本不会干出这种事,这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有人背着大哥,在丹江里下毒吗?
会不会真是寒蝉?
百里九歌道:“孤雁,这里交给你了,我和墨漓一起去城楼!”
“九歌?”墨漓神色稍异。
百里九歌道:“墨漓,你肯定早就想到今晚的事情不是大哥干的了,所以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城楼上瞧瞧,到底来犯的是谁。我还要问问他是不是认识寒蝉,寒蝉的事情我始终介怀!”
墨漓点点头,牵着百里九歌踏出了小室,回眸时与孤雁的目光交接。孤雁拍拍胸膛,表示会好好的坐镇在这里指挥煎药,请他们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