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全然僵住了,以为自己是在梦里。眼前这个珑儿在说什么?十九年、再中一次阴阳咒,她到底在说什么?!
“咳……”墨漓艰难的喘息,下一瞬猛地咳出一口血来,似是激动的说道:“是你……是你……”
“墨漓!”百里九歌被那口血吓得不轻,身子狠狠一抖,宛如跌入了更加恐怖的噩梦。
她震惊的看着墨漓的样子,从没见过他的脸白成这样,那沾着血的唇,那不断抽搐的眉头,那扭曲的表情,还有他身上骤然更加冰冷的体温……这让百里九歌的心狠狠揪住,她紧紧抱住墨漓,喊着:“墨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底……”
话还没说完,却蓦地恍然大悟,百里九歌倒抽一口气,不能置信的盯着眼前那粉面桃妆的女子,此刻那女子的身上有着一种强烈的气息——死亡的气息。
“是你?”百里九歌颤抖的问道:“当年就是你给墨漓下了阴阳咒?!”
可是怎么可能?!那是将近十九年前的事!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分明只有十七八岁!
百里九歌呼道:“你易容?!”
珑儿的唇角勾出万般不屑的弧度,哂笑:“你说什么?再大声一点让我听听。你刚才是说了易容吗?”大肆狂笑起来:“哈哈哈……易容?!那种三流的手段,也拿来往我身上扣?!”
什么?!百里九歌震惊的不能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难道昔日给墨漓下咒的阴阳九灵君之一,当真是眼前之人?!
与此同时,子祈已经朝着珑儿出手了,小手间银线飞舞,凌厉的刺来。
可那珑儿却窥破了子祈的行动,身形一闪,便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小楼顶上。
“哈哈哈……”她发丝狂舞,狰狞的狂笑:“你们心痛是吗?急了是吗?对!这就对了!这是他墨漓罪有应得,那你们就要跟着一起受罚!墨漓,天不罚你没事,我来罚你!”
“你住口!”百里九歌纵声嗤道,这会儿感受到墨漓的体温已经凉的吓人,再见他的眉毛上都冻上了霜,身子在她怀里不断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似的……百里九歌呼着:“墨漓!墨漓你坚持住,我给你渡些内力!”
珑儿大笑:“没用的!双重阴阳咒加在他身上,会令他从里到外一点点的冻成冰,那样生不如死的滋味,墨漓,你就好好的体会吧!哈哈哈……”
这狰狞的笑声,撕扯着百里九歌和子祈的耳,难受之极。
子祈两眼发红的攻上去,一双小手舞着银线,怒不可遏的嚎叫:“耍些歪门邪道算什么本事!要是不给我师兄解咒,我就把你的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哈哈哈……”珑儿不以为然的狂笑着,就在子祈的银线即将杀到她面前时,她的两边忽然飞出一大群黑衣人,正是方才的那些,他们齐齐挥刀,击退了子祈的银线。
那银线被反弹回来,瞬间,子祈的十指间,鲜血淋漓。
“子祈!”百里九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呼道:“珑儿,你为什么要给墨漓下咒!那时的他连六岁都不到,跟你无冤无仇!”
“你说无冤无仇?”珑儿狰狞的喊叫声,转瞬便凄厉的仿佛能扯破百里九歌耳,“无冤无仇的话我会这么做吗?无冤无仇的话我会将一生都奉献给阴阳咒吗?”
言罢,再度笑得肆意无比:“百里九歌,你想救他吗?想救他,便来九死之塔!你要是能闯到塔顶,我就救他!哈哈哈……”
话落,只余那凄厉却狰狞的笑声,充斥在天地之间,仿佛周围都是人间地狱。而珑儿和那些黑衣人,却已经无影无踪了……
“无耻之徒,回来!”百里九歌歇斯底里的狂喊着,这一瞬,因着心中的焦急和绝望,眼泪迸出了眼眶,溅在墨漓的脸上。
他艰难的喘息着,几乎要用尽毕生修为,才能说出话来:“九……歌……子……祈……”
“墨漓?!”百里九歌倔强的摇着脑袋将泪水摇落,努力的安慰墨漓:“你坚持住,我现在就送你回去!子祈,你快回昙花谷,把你师父和小容喊过来,快去!”
子祈焦急的惊呼:“可是你一个人怎么送子清师兄回去?!”
“你快去,我百里九歌素来是说到做到的!”她铮铮切切的吼道:“我不知道我一个人的内力能坚持多久,你赶紧喊他们去烈火的厢院,一起为墨漓渡些内力,一刻都不要耽误!你快去啊!”
子祈一咬牙,小小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终是说了句“你们等我”,接着用着最快的速度,朝着昙花谷的方向赶去了。
而百里九歌,坚毅的撑起墨漓的身子,不顾这么做会有多艰难。她施展轻功,用着所有的力气,带着墨漓朝着厢院而去,躲避着所有人的视线,从院墙翻了进去……
这一日,对百里九歌而言,太过煎熬。她从没有料想到,惨剧会来的这般突然,就在她与墨漓定下了一生誓言之后,这场飞来横祸,又硬生生的将两人推入地狱。
她很想嚎啕大哭,亦很想控诉苍天,但她没有那么做,她只知道天无绝人之路,哪怕是希望再渺茫,她也不会放弃。
九死之塔……她要去那里!为墨漓博得一线生机!如今凰儿已经返回了凤凰谷,没法帮助她,她便要靠着一人之力,穿过死亡森林,去九死之塔中!
此刻,屋中的烛火烧得太亮,宛如是白昼一般的炫目,将在场众人那急切的脸谱,全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这会儿已是晚上了,段瑶和容微君随着子祈赶过来,那两人正在为墨漓渡内力。殷烈火偷偷去太医院讨要草药,而子祈,因着一路往返,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站在旁边,望着百里九歌的背影。
这时,段瑶突然问道:“那个人,真的是她给墨漓下咒的?我一直认为,给墨漓下咒之人,年纪应当与我一般才是。”
这一点百里九歌也想不通,但这时,榻上的墨漓,艰难的开口了,那原本如钟磬般的声音,这会儿气若游丝:“是她……不会错……”
几人吃惊。
他喃喃:“第一次中阴阳咒时……虽是没能看到……下咒者的模样……但那眼神……一模一样的仇恨……是她没错……”
这无疑让百里九歌的心头笼上了疑云。仇恨,到底是什么仇恨?百里九歌不明白,她道:“那珑儿为什么说墨漓罪有应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回答百里九歌,沉默如藤蔓一般,在蔓延着。
可段瑶却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个人叫……珑儿?”
百里九歌道:“是个假戏子,带着个假戏团,原来天天唱戏就是为了哪天将我们给引过去。百姓们都是喊她‘珑儿’的,可谁知道这名字是真是假?”
却是子祈一张小脸上浮现出自责的表情,恼怒的捶着自己的头顶,“都是我不好!是我吵着要去听戏的,要不是因为我的话……”
“这不是你的错。”百里九歌立刻阻止了子祈的话,没有心情解释太多,这会儿只觉得段瑶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就像是在追忆起什么沧桑的过往……
百里九歌不禁问道:“司命夫人,你怎么了?难道你认识的人里头,有叫珑儿的?”
段瑶的瞳孔深处,流淌过苍凉和哀戚,慢慢又消散,她喃喃:“没什么,应该只是重名罢了,我从前的一位闺中密友,Ru名就是唤作‘珑儿’。不过……”终是凝着眉头摇摇头,道:“不过她应该在蓬莱灭国的那日,死于屠杀了吧……”
听了那最后一句,百里九歌心下一揪。
段瑶又道:“就算她侥幸生还,也该是我这个岁数,而且以我和她的交情,她要是活着,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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