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老曾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案情突然出现新线索,并且有了新的突破,而且你有重大立功表现,也许不一定会死。即便维持原判,案子也需要时间补充调查,你至少可以多活一段时间。”
老曾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亮得吓人,好像一个垂死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我知道,这句话对老曾产生了难以估量的作用。一个马上要赴死的人,突然看到一线曙光时,即便不能改变结局,但却能延缓死亡时间,那么他至少会为此努力一把。如果换了一个普通人,第一反应一定是当成救命稻草,紧紧抓在手里。
老曾说:“你希望我做什么?”
我说:“不是我希望你做什么,而是你要考虑清楚自己还能做什么,至少你需要忏悔。”
“忏悔?”老曾不明所以地问:“向谁忏悔?”
我冷笑着说:“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向神忏悔,更要向死在你枪下的亡魂忏悔。他们与你无冤无仇,可你却剥夺了他们的生命,你凭什么?生命每个人都只有一次,对谁来说都是最珍贵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剥夺他们的生命?”
我越说越愤怒,几乎忍不住咆哮了,狗日的曾德胜,竟然从来没有想到过忏悔,他凭什么?我大声说:“你这个畜生,你的好枪法难道就是为了杀人越货吗?你这个无耻的刽子手,双手占满了血腥,身背数十条人命,到现在居然还不思悔改。”
李嘉文见我的情绪失去控制,连忙拉了拉我,低声说:“唐少,这里是监狱,你不要这么冲动,控制下自己的情绪。”
李嘉文提醒得很及时,我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火,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燃。我抽烟的时候,发现老曾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应该是烟瘾犯了。李嘉文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拿着打火机走到老曾面前,给他点燃。
老曾深吸了一口烟,手指颤抖着,眼神里的光彩逐渐暗淡下去,他有气无力地说:“你说得对,我是需要忏悔。但是我更恨,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凭什么我们犯罪就要坐牢,而他们却可以凭借特权逍遥法外,就是这些人把我一步步闭上绝路。我被判处死刑,可他们呢?继续呼风唤雨,天天搂着美女睡大觉。”
我冷笑着说:“你是说李明山和李玉吗?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的靠山李明山已经死球了,被你们自己人灭口了;你的上线李玉,也被关进来了,就等着法院宣判了。以我的估计,李玉即便不被墙枪毙,最少也是个无期。”
老曾震惊地说:“李明山死了?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说:“为什么不可能?你们总以为自己最聪明,别人都是傻瓜,其实你们才是一群蠢货。李明山不死,他的上线怎么能安心?”
老曾惶恐地说:“明白了,终于明白了。”
我不屑地说:“现在明白你不觉得太晚了吗,告诉我,是谁指使你去杀我和靳伟的?你和黑鹰组织是什么关系?”
老曾说:“你让我好好想想,等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再告诉你。”
我站起身,冷冰冰地说:“那你就慢慢想吧,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有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就会送往刑场,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去看你被一枪崩掉的场面。”
说完我扭头往外走,李嘉文一眼尾随在我身后。老曾突然说:“等等,唐局长。”
我心里一喜,难道老曾这么快想明白了?我扭过头,一言不发盯着老曾,老曾惨笑了一声,说:“有一件事你可能不清楚,打靳伟那一枪的时候,我的手发抖了,所以那一枪才失去了准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这简直牛头不对马嘴,老曾说这件事干什么呢?我说:“什么意思?你是要告诉我,你也有仁慈的一面?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你的手会发抖,靳伟是公安局长,江海市的保护神,你根本不可能杀掉他。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要他的命,但绝对不是你。”
老曾诧异地问:“谁?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我冷笑着说:“曾德胜啊曾德胜,你枉活了五十岁,连这一点都想不通。靳伟是什么人?他是江海市的公安局长,这种人生下来就是带有使命的,他的使命没有完成之前,没有人能杀掉他,能杀死他的只有他自己。”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因为我已经意识到,从今晚开始,老曾的心理防线逐渐会完全崩溃。人只有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才会真正明白生命的可贵,出于求生的本能,他一定会提供一些新的情况,哪怕只能争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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