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内伤都让他难以承受,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唇间的鲜血在喉头百转千回,终于再也忍不住,他别过头,血雾喷薄而出。
颜小玉醒来,是在紫霄宫的床榻之上,萧宁澜脸色苍白的坐在一边,他的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柔荑,脑袋靠在梨木靠背上浅睡。
她的动作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睛,坐直身体看着虚弱的颜小玉,慌忙的摁住想要起床的她,沉声道,“别起来,还好你心脏长的偏,不然可就没命了!”
颜小玉颤抖着干裂的嘴唇,看了眼立在不远处的阿雅,沙哑着声音道,“子游呢?他被鬼婆抓走,有没有受伤?”
萧宁澜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颜小玉强撑起身体,靠在绵软靠背上,“你的武功比子游好,是不是?你可以救他,却没有救……”
萧宁澜低下头,他要怎么跟她解释?她现在心里,心心念念的全部是云子游了吗?
他的武功和云子游在伯仲之间,只是云子游的武功全部是鬼婆所授,所以未能在她手下强撑,而他,能够使出那强劲的一棍,已经是灯枯油尽。
“我知道,你想子游死,你上次没有杀死他,这次,也绝不会放过他,可是子游如果死了,我……”她靠在那里幽幽的说着,声音低缓,却字字像千斤般砸在他的心脏,他赫然起身,脸色难看的走出去。
出了紫霄宫的大门,他扶住雕花古墙,弯腰,一口腥味吐了出来,看着地面上妖艳如玫瑰般的血渍,他浑身恍若置于炼狱之间。
暗卫慌忙跳出来,搀扶起萧宁澜,“皇上,您的内伤好像又加重了!”
“不碍事,传朕口谕,让方寒带领三千御林军去鬼域营救云子游,即刻启程,不得有误!”萧宁澜一把甩开搀扶他的暗卫,大踏步朝着鸾凤宫的方向走去。
鸾凤宫中,卫漪房和衣躺在贵妃榻中,自从那天萧宁澜在景霄殿中醉酒碰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鸾凤宫,她这个皇后,虚掌六宫,却掌不住自己丈夫的心。
有太监拔高了声线,唱喏道,“皇上驾到——”
卫漪房脸上一喜,慌忙的从贵妃塌上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服,在萧宁澜进门的时候,她躬身行礼,“臣妾恭迎皇上!”
“漪房……”萧宁澜开门见山,“你跟着方寒一起去躺鬼域,你曾经过去那里,应该知道如何搭救云子游!”
卫漪房脸色遂变,湛亮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萧宁澜对着她的目光,声音沉冷,“救了他之后,你自己琢磨着你的去处,这个皇宫,终究不该是葬送你后半身幸福的牢笼!”
萧宁澜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他有些后悔,那天在一时冲动之下碰了卫漪房,卫漪房跟后宫别的妃子不同,她应该,有她自己的幸福。
卫漪房却端端的不这么想,她扶着旁边的墙壁有些踉跄,他是,不要她了?颜小玉受伤,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在紫霄宫守了四天三夜,宫中每个人都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他对颜小玉的感情。
他不是一向最会隐藏自己的吗?为什么现在,连隐藏都不愿意了?他不怕自己的弱点暴露给敌人吗?还是,他真的已经爱颜小玉到了,弃江山,抛性命的地步?
眼泪无声的从卫漪房苍白的脸上滑落,丹寇指甲紧紧的掐住掌心,锐痛提醒她,这个男人,是真的不要她了,他要背弃自己的誓言,背弃给卫家的承诺,他要封颜小玉为皇后了……
哭着跑了出去,卫漪房繁复的宫装在风中美丽的如一只翩然彩蝶,她纤细的双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裙衫,脸颊上的泪痕在阳光下倒映着粼粼波光。
她哭泣着拦在萧宁澜身前,哽咽出声,“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萧宁澜脸色平静,声音更是沉静无波,“阿房,我爱的人,是颜小玉!”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爱她,如果她要皇后的位置,我可以给她,做妃做姘我不在乎,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宁澜……”卫漪房哭着冲进萧宁澜的怀中,她的胳膊紧紧的圈禁着他的腰身,他退后几步,依旧垂手站在那里。
半响,她哭够了,他沉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阿房,留在这个皇宫,你不会幸福,我承诺过给你的,也会做到,西凉的天下,只有一个皇后,你走了,我不会再册立任何人为后!”
他的眸光落在远处,深邃幽暗,那凤眸中闪现的一缕苦涩,却是任何人都触不到摸不着。
他缓慢的掰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卫漪房看着他的背影发怔,他不再册立任何人为后?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