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年关三

    老人家许是年纪大了，耳朵也不灵活，但是这句话她是明明白白地听到了。

    也许是因为外婆看透了太多的事，所以，只是抱住了我，拍了拍后背。

    “囡囡乖，人生总会有聚有散的，至少有人陪过你一路了。饿了吧？外婆现在给你去弄吃的饿哦。”

    我也回抱了一下外婆，外婆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淳朴，“外婆，那我去厨房帮你一下吧。”

    外婆点了点头，我便缠着她往厨房走。

    这大概是我从A市回来以后吃的一顿最好吃的面条，因为那有外婆的味道，有些人，真的一辈子都很难见到了，趁着现在的好时光，我愿意我的手机里留下很多外婆的照片，这些都是外婆曾经来过这个世界的痕迹。

    我的房间还是那么干净，好像外婆时常都要打扫一遍，她盼着我回来，一定盼了很久很久，是我这个做孙女的不孝，自幼知道“父母在，不远游”的道理，可是一出去，就是这么多年。

    直到新年那一刻，村子里已经大大小小的布满了红透的灯笼，门口换上了春联，多年来我妈都没有回到这里看我外婆一眼，今年我回来了，灯笼犹在，只是那个老人啊，已经平添许多白发，能背我过河的外婆，如今已经弯了腰。

    我看着满天灿烂的烟花，才发现，竟然除夕都已经过了，春节联欢晚会也才刚刚过去，外婆已经熟睡，只有一个我在这里孤独地守着岁。

    没错，就是孤独。

    还记得那一年跟何清盛一同回到了外婆这里，我们也曾经放过烟花，也曾经一同守过岁，当时他和我就这样搬了小板凳坐在门口，我依偎着他，看着五彩缤纷的烟花。

    “哎，有些东西真的就像烟花一样，开时灿烂，可熄灭的太快了，就犹如昙花一现。”

    当时我望向何清盛的侧面，但见他侧面轮廓线条分明，五颜六色的闪光映着他的脸，他听到我这么说，也把头移向了我，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的头发。

    “傻瓜，虽然有些东西不是永恒的，但我希望我和你可以守着这永恒，一辈子，那样就好了。”

    何清盛情话绵绵，这样一个静谧的时刻，我竟然感到些许感动，真的希望那一瞬可以永久定格，不知何时我脸上又淌出了泪，一样还是满天绚烂的烟花，可我竟然，比这烟花还寂寞。

    年初一，我就亲自给外婆做了一顿饭，还给她梳了一个头发，哎，人年纪大了，头发竟然是越梳越少，我觉得我这次带回来的补品，都还远远不够她养身子的！

    将外婆带到了门外的凳子上坐着晒太阳，然后我便摸出了手机。

    打开手机以后，才发现有不少被转到语音信箱的来电显示，我惨叫了一声，只好点开，却听见了楚扬的声音。

    第一声语音信箱：“你好吗？”

    第二声语音信箱：“你在哪里？”

    第三声语音信箱：“新年快乐！”

    ……

    我的手机里，有很多很多的祝福短信，可是，真正一遍又一遍地打电话给我，问我好不好，问我在哪里，祝我新年快乐的人，竟然只有楚扬！

    我莞尔一笑，看外婆还在那里坐着晒太阳，便走远了些，给楚扬打了个电话，好生奇怪，才不过大年初一，楚扬的手机竟然无人接听，难道此时楚大市长正在飞机上？

    我想了想还是发了个信息给他，希望他能看见。

    信息上我写的是，“大市长，新年快乐啊，你的语音我已经收到，已右键！”

    最后那句，天地良心，我真的只是在戏谑他，为什么日后他却说我在撩他呢？

    我本来想，过完这个元宵节，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谁知道，初十那天去了一趟表妹阿婉家，却让我将回A市的行程提前。

    阿婉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妹，虽然在邻村，可是那路程说近也不近，我叫了一辆马自达送我过去，到村口的时候，却见她家豆豆正在外头玩。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阿婉家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