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说你个小子,破坏公物,是要照价赔偿的!”十六七岁的黄莺,帮着还是做城管的父亲四处查看市面是否整洁,是否有人破坏公物,她胆子也蛮大,对着楚扬的时候,眼睛瞪得圆圆的,模样倒是十分俏丽可爱,那时正值盛夏,黄莺穿着一件衬衫加七分裤出来,对着楚扬各种叫嚣,要罚款,最后还动手给了他一拳。
她力气固然不是很大,但是……鼻子也是人的脆弱部分啊,就这么一下,本来就感觉中暑的楚扬直接流了鼻血。
黄莺慌了,连忙叫了她爸来,把他抬到了黄家。
匆忙之间,黄莺看到了楚扬刻在公交站牌桩子上的那两个小字,不是“如画”就是“RH”……
一道道一条条,密密麻麻,汇聚一处,旁人不拿放大镜仔细看,是看不清的。
那也是黄莺第一次知道季如画这个人。
许是因为夜风带来了凉意,楚扬渐渐从那回忆之中脱离了出来,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曾经在黄莺面前讲自己喜欢季如画的事表露得有多么明显,以至于后来,黄莺去向他表白,却遭到了拒绝,才引发了黄莺割腕自杀一事。
反倒是黄莺,看着楚扬脸上那副深思的表情,转身又看了一眼公交站牌的木桩子,眉心轻轻扭动起来。
其实自从割腕自杀一事以后,黄家人已经发现黄莺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经过医生确诊,才被断定为有中度抑郁症,特别是这次自杀,刺激她的因素,便是楚扬。
黄家人自从黄莺为楚扬自杀一事之后,就已经很久不愿意和楚扬往来了,楚扬也是识趣,知道如果这样再出现在黄莺跟前,定然还是会刺激她的,于是才借着机会去了国外,但是兜兜转转,他没想到最后还是回到了市里,做了市长。
黄莺瞳孔一缩,身体轻轻颤抖着,声音顿时变得有些阴森起来,在这个夜空显得有些让人顿生惧意。
“这么多年,你还是记着季如画?”
她这几年出国四处走走,好不容易才治愈,只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有些阴影,将会一辈子跟随自己,挥之不去,黄家人愿意让她回来,但前提也是只有四个字,忘记楚扬,可是看见楚扬,她又怎么会克制得住呢?
楚扬毫不隐瞒,“是。”
简简单单一个字,声音虽说不大,却掷地有声。
黄莺抽了抽鼻子,面色扭曲,如此肯定的一个字传到她的耳朵里,又刺激得她神经一根一根崩掉,虽然她已然不是十九岁的她了,可是依旧还是会为这个字歇斯底里。
“楚扬,你他妈真的疯了吗?季如画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对她?你要想清楚,她不爱你!以前不会,现在更不可能!别忘了她当年固然跟你青梅竹马,可是,她有跟你暧昧过吗?有像我这样关心过你吗?你……怎么就不知道回头看我一眼呢。”
话说到最后,黄莺语气竟也带着几分委屈了,声音也微不可察地小了下去。
楚扬听见了黄莺这番话,本该心中有些愧疚,但是,听了她后面说的那几句话,他连这些愧疚之心都没有了。
“既然你觉得季如画这么好,是不是?那我就毁了她!”黄莺说着,美好的面容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包含着泪水,嘴中还这么苦涩,可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么狠。
黄莺心里其实很难受,她就是看不惯楚扬那副爱季如画爱的死去活来的样子,便想着要伤害季如画,可是这话一出口却叫自己心疼……她怎么可以用这样子的话去伤害自己喜欢的人呢?怎么可以呢?
“啪!”凭空响起的一个巴掌声,黄莺捂着左脸,她不敢相信,就因为她说要伤害季如画,楚扬便打了她?
倒也真是世事难料,当年不过因为黄莺对着楚扬的鼻子就是一拳,才结下了这缘分,如今这情分,也因为这个巴掌还了回去……恐怕更多是因为黄莺说的那句话,已经触到了楚扬的底线吧?
“黄莺,你有什么怨恨,都冲着我来,但是,如果你敢伤害如画一根头发,我们以后就不是朋友。”
楚扬上了车,发动引擎呼啸而去,他只希望黄莺这个傻丫头能仔细想想,冷静下来,可他自己竟然他娘的也想哭!不知道是为了季如画,还是为了自己。
他把车头调了个弯又开到了江边停下,摸出一包香烟,可是烟卷竟然只剩下了这么一根,忽然想起,这么些天做了那么多工作,快抽完了一包烟也很正常,打火点上,他这烦躁的心绪才渐渐平息。
这个世界就有这么一种女人,有男人对她好,喜欢她好多年,她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却偏偏要去贴那些本不属于她的,最后还一片心都碎成了渣,又让喜欢她的那一个,心疼的不知道怎么办,只想着要是哪天这个女人要对他也这样,他死了都甘愿。
明明……就是传说中的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