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搞得我周围的犯人都对我投来了讥笑的目光。
此时张麻子似乎也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这小子回过头,用冷峻而深邃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渐白的日光下,我发现这混球脸蛋瘦削,一双贼溜溜地小眼睛却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深藏不漏的家伙!据若西介绍,这家伙是七十年代出生的,而我看他的样貌,仿佛才三十多岁,估计他没进监狱前那些养尊处优的日子也过得多了吧。
“喂,你也是八号监舍的啊?昨天晚上好像没见过你!”
我见张麻子回头看我,便面带微笑,假装热情地跟他打了一声招呼。
这小子只斜了我一眼,又继续做他的广播体操。
娘的,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我默默地牵了一万头草泥马从心中走过。
不过,我并不心急,我知道对付这种家伙就必须要有耐心!
广播体操做完,我们就被狱警带回监舍整理内务,看来,现在的监狱都实行了军事化的管理——如果不是看着那深一色的劳改服,我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部队里。
这时,监舍里的灯也统一亮了起来。
我见张麻子跳上床,麻溜地将被子折成了豆腐块,自己就充当起牢头的角色,嬉笑走到阿狗身边,命令道,“狗哥,去折下你被子。”
“马上就去——”阿狗望了张麻子一眼,张麻子并没有看他,这家伙见我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这才灰溜溜地爬到床上折起了被子。我心中不禁纳闷:难道阿狗他们做事还要看张麻子脸色?莫非我来这里之前,他是里面的牢头?可到现在,我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儿苗头来?
尹飞飞见我使了佣人,这小子也对猴子瞪了一眼,猴子心领神会地又折起了他床上的被子。
恰在这时,朱狱警又提着警棍走进了我们监舍。
我见这家伙黑着脸,慌忙拍了尹飞飞的屁股一下,暗示他跟我一块儿站定,向这家伙行礼道,“朱警官好!”
“你们两个怎么不整理内务?”
朱狱警见我们两人站在筒道里(行话,就是监舍的过道里)毫无事干,而其他四名犯人却在一声不吭地折被子,这家伙脸色更黑了。
“报告警官,我们昨天晚上才被押过来,这里面还没有我们的床,所以不需要整理被子!”
尹飞飞学着我的样子打了一声报告,本以为朱狱警会对他虔诚的态度大加赞赏,熟料这家伙阴笑着对他道,“既然这样,你去把门角的马桶刷干净!快点儿!”
“啊——”尹飞飞听到这话,差点儿没哭出来!
“啊什么啊?我的话你还听不明白吗?给你五分钟时间,刷不干净今天别吃早饭!”
“是!”尹飞飞本想不听指挥的,不过这小子见我不住地对他挤眉弄眼,这才硬着头皮走到马桶跟前。
猴子听到朱狱警让尹飞飞刷马桶,这家伙一个没忍住,竟“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你特娘的笑什么笑?他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厕所在哪儿,你带他去厕所边刷,快点儿!”朱狱警见猴子幸灾乐祸,于是走到这小子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又踢了一脚,猴子又哭丧着脸走到了尹飞飞面前。
我吸取了两人的教训,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直挺挺的站在筒道里,企盼朱狱警尽快离开我们监舍,岂料这家伙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番后,又自言自语道,“我听秦副狱长说你是审讯室里的刺头——”
“不敢,我最老实了朱警官——”朱狱警所说的秦副狱长,估计就是昨天晚上带我们进监狱的那个老警察,也就是柳冰口中的秦叔叔了。我听这家伙把那老警察搬了出来,就知道他要对我下手了,又赶紧认了怂。
不过这家伙并不准备放过我,只听他道,“既然你这么闲着,那我就给你找点儿事做。回头,看见你背后墙上印的监狱规章制度了吗?在吃早饭前给我背下来,一会儿我来检验,背不下来今天一天就别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