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合梨连夜奔回,建康城内守军本来就少,毫无防备,稍事抵抗便纷纷归降。杀红了眼的沮渠部族人将少数欲图顽抗的士兵一个个砍倒,奋勇杀向王宫。
当我大步踏入宫殿,段业正端坐在王座上,慢条斯理整着王冠和王服。我执着滴血的钢刀,慢慢走近他。
他看向我,布满血丝的眼里是放弃一切的绝望:“蒙逊,孤一直当你是朋友,不料你竟如此狠心,是孤错看了你!”他苦笑一声,仰天长叹,“也是,你连自己兄长都不放过,更何况对孤?”
我偏过头,将手中的刀递给他身边的内侍:“你不是发誓效忠于我么?杀了段业,我便认可你的忠心。”
段业瞪大了眼,震惊地看向他最信任的近臣:“你,你,原来如此!”
内侍接过我的刀,对段业说道:“不止如此。你刚刚让我去将夫人押来做人质,可上将军早就吩咐过,要保护好夫人。”
段业咬牙切齿:“你骗我说她已逃走……”他绝望地闭眼,将脖子搁在王座的靠背上,对我凄清一笑:“罢了罢了,这王位本就是你的,如今,便还给你罢。”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内侍。他咬了咬牙,一刀挥下。
我在一片血光中看向窗外,心中默念:母亲,我总算可以走出“韬”这一步了。
我坐上北凉王位,有实力为她继续买药了,可我敌不过无情的时间。这一次,她昏迷了整整两天。任我怎样威胁,医官们也只抖着身子鼻涕眼泪地告诉我:没有任何办法……
雪上加霜,吕纂在此时前来攻城。我兵力远不及他,只能闭门不出,死守严防。这也意味着,我很难派人出去为她搜罗珍稀药材。而况大战当前,我已捉襟见肘,再无财力了。
难道这是上天注定?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死?
就在此时,他来了。一身的褴褛邋遢,脸上满是胡茬,眼窝深陷,面目憔悴,却仍不减眼中的澄澈。那无垢无染的眸光一如天空,看得我极不舒服。
我知道他来的目的,不等他说话,便下逐客令:“法师,从姑臧来建康,这一路可不好走。不过要让法师失望了,她不日便要嫁给我。”
“沮渠将军——”
我打断他:“法师错了。如今我已是北凉王,大师该尊称我为——王。艾晴也不再是受人白眼的僧人妻子,她将是我北凉王后。”
他完全不相信,微微摇了摇头:“北凉王,艾晴绝非贪慕权势之人,她不会嫁给你。请将她唤出来,我有极重要的事。”
见他不为所动,我心中气恼:“你怎知她不会嫁给我?这些时日她与我相处,早已生出情意——”
他却是打断我:“艾晴怎样选择,我都能接受。我正是为救她而来,若你对她是真心实意,便不该阻挠我救她。”
我冷笑道:“法师就算通医术,也比不上我请来的名医吧?我会不惜动用一切医治她,不劳法师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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