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公主!”
身着铠甲的杜进大步走向我们,身后的随从中,又有我熟悉的段业。我们向他行礼,有些诧异,不知他为何到伤兵营里来。杜进脸上还有些红肿,估计是在战阵上所伤。我拿来一瓶药酒递给他,他谢着接过,低声道:“法师,公主,杜某有事相商。”
我也在内?疑惑地随着他们进入一间空屋,段业也跟了进来,屋子里只有四人。
杜进看看四下,重重叹口气:“张大豫的幕僚王穆十分厉害,而张家旧部纷纷前来响应,如今围城的人数超过我军。吕都督退敌不得,眼下局势十分困难。”
罗什疑惑:“杜将军,罗什乃僧人,对兵法一窍不通。杜将军为何将此军机告知罗什?”
杜进看一眼段业,笑了笑,“法师神机,杜某早已领教。如今局势危急,杜某吃算不准,特来向法师请教。”
我看向段业,他偷偷对我笑了一下。心里哀叹,这家伙自己没有计策御敌,又把我跟罗什当成他加官进爵的砝码了。
罗什沉吟片刻道:“杜将军不必担心。吕都督粮多城固,甲兵精锐,未可轻攻。”
“杜某非是担心守城。这姑臧城,守个一年半载并无大碍。今年夏季干旱,麦禾枯死不少,估计十月秋收欠半。无粮草支撑,张大豫围城必不长久。”
杜进在屋里慢慢踱步,凝神分析。浓眉拧在一处,语带忧虑:“杜某只怕张大豫席卷岭西,厉兵秣粟,然后东向与争。吕都督毕竟初来,根基不稳。若被张大豫这般拖延,必然势危。”
心下佩服杜进,分析得真准。这正是张大豫的智囊王穆定出的战略,可惜张大豫不是能成大事者。忍不住说:“杜将军,张大豫只是个纨绔子弟,不通兵法,初胜则必骄。张家那些旧部各怀野心,一定嫉恨王穆独断的地位。上下不和,骄兵易疏,便是将军突袭的机会。”
杜进突然停下踱步,回头对着我上下打量,眼里精光毕露。罗什不动声色地挡在我面前,微微一鞠:“杜将军,拙荆随口乱说,莫要当真。总之,将军无须多虑,上天必佑,捷报不日便来。”
杜进走时带着满脸的欣喜,而段业向我们拜别时那种奉若神明的眼神,让我看了有点发毛。但最让我害怕的,还是身边这一位。
“艾晴~”故意拉长的声调,“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
我吐吐舌,扮个鬼脸,一溜烟逃出了屋子。其实我之所以会告诉杜进,一是我信任他,杜进为人正派,在吕光军中口碑一向很好。更重要的是,我总觉得他在这个时候想到我们,应该也是天意要让我告诉他。历史总得沿着它既定的步子走,我不过是小小推动了一下而已。
“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