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茫茫,从此以后,我们的命运便与中原紧紧相连。
古代出行,如果乘马车,每天平均可走六十里。可我们的队伍太过庞大,有两万匹骆驼,六万多名步兵,还有上万的工匠艺人,行进速度每天最多三十里,难怪要用半年才抵达姑臧。我们所走的路,便是沿着塔里木盆地边缘的丝绸之路南段。这条道路一直延续到现代,标为314国道,从托克逊到与巴基斯坦交界的红其拉甫口岸,最后可达印度,这便是玄奘西行所走的路。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一路上看到最典型的西部景观,无边无际的戈壁沙漠,形态各异的雅丹地貌。现在是浅水期,沿路河床大半干涸,由于泥土中富含矿物质,这些盐滩呈现出大片彩色的不规则纹理,在阳光照耀下闪着令人炫目的光芒,美得让人屏住呼吸。
天际勾勒出连绵不绝的天山山脉,不时看到远处有野骆驼群,野驴群,野马群在游荡。这些地方,到了现代探出富含石油和天然气,我去库车旅行时,汽车行驶在314国道上,开阔的视野内,满目都是缓缓拉动的磕头机,在夕阳余辉下,令人荡气回肠。
到了轮台,我们连续几天都行进在胡杨林中。这是新疆最多最大的胡杨林,每年十月,金黄色的胡杨将天际都染成金色。就在这里,我看到了汉代屯垦戍边的故城和亭燧。西汉时大军屯戍远征,为了解决给养,战士们平时种粮,自给自足。这样的屯田一步步推进,将大汉的军威遍布西域。
走了一个月,才进入焉耆境内。首先进的,便是焉耆最前哨的铁门关,这座汉人建立的关隘矗立在孔雀河西岸。张謇出使西域时两度此处,班超也曾途经此地,在孔雀河边饮马,所以孔雀河亦称饮马河。这条源于博斯腾湖终点为罗布泊的无支流内陆河,孕育了下游的千古文明——楼兰。
此时的楼兰已经衰败。与罗什同时代的高僧法显西行取经,途经楼兰,已是“上无飞鸟,下无走兽,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耳”。问起罗什,他摇头叹气。他说小时候曾听人说起过,楼兰因河水改道,水量减少,盐碱日积。气候的反常导致瘟疫横行,死亡大半。剩下的人被迫迁涉,楼兰这千年古国,已在混浊模糊中轰然而散……
我们北行上焉耆,一路都沿着孔雀河边走,玉水如带,水波清亮,完全看不出在它断流的下游,离此两百公里处,就是漫天黄沙掩埋的楼兰。
离焉耆王城还有大概不到百里,我们在落日余辉中进入了一片狭窄的山谷,吕光下令扎营休息。我看着忙碌扎营的众人,突然意识到,这里,将会有一场惨剧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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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吕光传》:坚闻光平西域,以为使持节、散骑常侍、都督玉门已西诸军事,安西将军、西域校尉,道绝不通。光既平龟兹,有留焉之志。时始获鸠摩罗什,罗什劝之东还,语在《西夷传》。光于是大飨文武,博议进止。众咸请还,光从之,以驼二万余头致外国珍宝及奇伎异戏、殊禽怪兽千有余品,骏马万余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