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冰面上以龟速挪动着,死死盯着脚下的冰面,生怕自己掉到窟窿里去。这都是抄近道惹的祸啊。我一早去王新寺,常走的那条路在寺门前有条小河。走近时才发现河上的桥受昨晚大风雪影响,成了危桥。有个警示的木牌子竖在桥边,让大家不要往桥上走。另一条路要兜个大弯,我看河面上冰结得很厚实,贪图省事,就往冰上走。走了一小段后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冰面厚薄不一,走一小段就会看到有些冰下有水流。我从小在江南长大,北方孩子冬天必备的溜冰技术一点也无,对怎样的厚薄能承受我的重量毫无概念。想回头,可已经走了三分之一,回去也一样危险重重。我战战兢兢在冰面上腾挪不出脚,真是进退两难。
正满头冒细汗时,突然听到河对面有人大喊我名字。抬头看到那欣长如竹的身影,我如遇救星:“罗什,快来救我!”
“你站着,别动!”他有些惊慌,急忙往冰面上走来。他的速度比我快多了,能迅速判断哪里是冰窟窿,绕着走了一小会儿,来到我身边。
一只指节细长的手伸到我面前,我赶紧握住。温润带着些濡湿的手牵着我小心前行,纯白的世界里唯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在缓慢移动。心中的恐惧全因这只温暖的手被驱散殆尽,只余下满心的欢悦与宽慰。
迂回曲绕了许久,好不容易到了对岸。跳上坚实的冻土,嘘了口气,想抬头对他道谢,却惊恐地发现眼前出现了几片黑色斑点,他的脸在斑点中模糊不清。
我大叫:“罗什,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一只手包住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扶上我的肩膀,我被轻轻拥进一个瘦削的怀抱,引到一处可以坐下的地方。
“别急,闭上眼,片刻即会好。”他的气息吹进耳朵,有些痒痒。我最怕耳朵里被人吹气,赶紧偏头,却撞上他的下巴,我们同时闷哼出声。
“疼么?”
“疼么?”
我们居然同时开口问对方,我愣了一下,不愿去细想,自己伸手去揉头顶被撞的部位,疼得咝咝出声。我都那么疼,他也应该撞得不轻,却是闷声不吭,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是我不好,应该提醒你莫要盯着雪看太久的。”
耳里又飘进令人酥痒的轻微气息,这次我却不敢再躲了。嗯哼着掩饰脸上的热意:“罗什,我不会瞎了吧?”
“不会。”
说是不会,可为何声音有点发颤?一下子慌了神,拉住他的宽袖急急问:“我要真瞎了怎么办?”
他的手仍覆在我双眼上,另一只手臂极轻地扶住我。只是这样轻轻的触碰,也能透过棉衣感觉出他过于纤瘦的手臂。他还是闷闷说了句“不会”,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带丝颤音。心下疑惑,他到底怎么啦?
坐了一会儿,他放开手让我睁眼。纯净略带稚气的脸渐渐由模糊转清晰,双眸清亮地看着我,一脸关切也一脸潮红。如此近的距离,那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倒映着有些呆滞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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