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台前将信笺点燃烧了,复又转向秦钟舸道:“时辰不早了,你若是没有别的事,就回去休息吧。”
“哎!”秦钟舸轻快干脆地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奔去。
看着他迅速消失的背影,夜青玄不由摇了摇头,“都说成了家之后能收敛心性,稳重起来,我却总觉得这两人非但没有丝毫的收敛,反倒是大巫见着小巫,越发嚣张了。”
雪衣轻轻笑出声来,正要转身回屋,就听到门口有宫人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这是秋夫人差人送来的什锦鸡粥,说是太子妃喝了,可滋养五脏,补气血。”
“秋夫人……”雪衣凝眉想了想,后宫中确实有位秋夫人,当初那几个宫人的尸体就是在秋夫人的平秋宫发现的。
夜青玄走过来瞥了一眼那碗粥,复又看了看雪衣,淡淡道:“搁下吧,传话去,就说太子妃写过秋夫人的关心,来日得空再亲自登门致谢。”
“是。”宫人虽然不明其中深意,却明白秋夫人这个时候给太子妃送一碗粥来,用意没那么简单,便连忙退下去传话了。
雪衣缓步走到桌前,端起那碗粥闻了闻,又稍稍舀起一点品了品,不由沉了脸色,向夜青玄摇了摇头。
夜青玄当即眸色一冷,走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这药是不是有问题?”
“生草乌。”雪衣淡淡丢出三个字,端起粥碗仔细看了看,“生草乌有大毒,可用于麻醉止痛,孕妇忌服。这碗粥表面看起来什么异样都没有,里面却加了生草乌碾成的粉,只是味道被鸡汁的香味盖过去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着夜青玄,“我与这秋夫人素无冤仇,她这么做是何意?”
夜青玄道:“那要看是表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就表面上来说,我突然回朝成了太子,那些原本还心存一线希望的后宫妃嫔,一下子希望全无了,难免会把怨气和仇恨撒到你身上。至于这暗地里的……”
“这暗地里的,怕是有人想要借秋夫人的手杀人。”雪衣接过话,沉吟道:“秋夫人明知我通医理,却还是给我送来掺了生草乌的粥,她应该早就料到我会发觉,不会喝这碗粥,这倒极有可能是她的无奈之举,背后这人……”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抬眼想夜青玄看去,神色冷冽,夜青玄看得明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我早就料到她会想办法下手,如今蓝若的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她以为我们会放松警惕,也该动手了。”
说着,他揽着雪衣朝着里屋走去,“你好好休息,这件事交给我去处理就好。”
雪衣想了想道:“既然已经和秋夫人说了要去看她,倒不如明天我抽空去拜访她一下,毕竟我为晚辈,前去看望她也是应该的。”
夜青玄迟疑了一下,点头道:“好,叫将离跟着。”
第二天一早,将离还在睡梦中,就被桂妈妈叫醒了,递给她一只食盒,道是雪衣让她一起去一趟平秋宫。
将离闻言,片刻不敢耽搁,连忙起身收拾好,赶到雪衣那边时,正好看到雪衣在夜青玄的搀扶下出了殿门。
将离把食盒交到身后的宫人手中,自己则扶着雪衣不急不忙地朝着平秋宫走去,这平秋宫着实不近,走了越两刻钟方才看到宫门。
许是因为脚下有些雪未融化,雪衣突然身形一晃,险些摔倒,将离大惊失色,连忙伸手去扶雪衣,自己却跟着摔了下去。
就在她惊惶万分之时,身后的四名小宫女突然身形灵动,齐齐掠上前来,两人扶住雪衣,一人扶住将离,另一人则蹲下,以防雪衣倒下,可以做人肉垫子。
“你们……”将离瞪了瞪眼,愕然地看着四个宫人,“你们是什么人?”
四人当即后退一步,行了一礼,“太子妃,奴婢奉君上之命保护太子妃,一直没有禀明身份,还望您见谅。”
“君上……”雪衣了然地点点头,并不奇怪,从这四个丫头进了东宫,她和夜青玄就已经察觉到她们的异样,“有劳你们了。”
四人摇了摇头,而后低头看了看地面上的未融的雪,神色深沉,其中一人低声道:“太子妃,这些路上的雪本该都已经清扫干净了才是,这里的雪出现得突然,请容奴婢将此事禀告君上……”
“慢着。”雪衣回身看了看平秋宫的宫人,幽幽一笑,“不必这么急着去禀告君上,等事情结束了,你们一起去回禀也不迟。”
四人疑惑了一下,相视一眼,顺着雪衣的目光向平秋宫看去,喃喃道:“太子妃的意思是,进了平秋宫,还会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