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卿有难,恐夜朝容家会出手?”
顾修道:“容曦为了一个嫂嫂都能甘愿冒此危及生命的风险,可见容家和楼陌卿的关系非常亲密,容家若出手,这事就麻烦大了。”
闻言,那几名黑衣人不由得相视一眼,面露惊骇之色,欲言又止。
顾修瞪了他们一眼,“有什么话,就一次性说完,别吞吞吐吐的。”
“是……”几人战战兢兢,小声道:“王,只怕事情比您想象的还要棘手……那,那容曦称君瓴的太子妃是她的表姐……”
闻之,几人瞬间变色,就连顾修也忍不住吃了一惊,霍地站起身来,皱眉想了半晌,蓦地,他像是明白了什么,惊疑道:“楼陌卿……司仲卿!”
顿了顿,他连连点头,“是了,一定是这样的,早就听到传闻,说楼夙刚回朝的先太子楼陌卿其实就是夜朝司家战死的那个司仲卿,只不过他用了一招金蝉脱壳回了楼夙,而我们的探子回来报,君瓴的太子妃也是出自夜朝司家……也就是说,楼陌卿和君瓴的太子妃本是一家兄妹,所以那容曦才会称他们为表兄表姐……”
话说到这里,身边的几人已经全都白了脸色,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许久,那名将军声音颤抖道:“夜朝容家和苏家、君瓴太子、楼夙中宸王,他们……他们都是一家人……王,这一家人咱们可惹不起啊……”
顾修神色凝重至极,坐下思忖良久,他长长吐了一口气,“是不能惹,否则,若出现三朝联手出击安溪……”
他不敢往下想,那样的结果是一片黑暗。
好半晌,他提笔写了封信,交到一人手中,“即刻安排一名使臣前往郢城见楼陌卿,孤王要和他谈谈。”
那将军愣了一下,“王是要和谈?那楼陌卿会答应吗?现在他可是势头正盛的时候。”
顾修道:“他有孩子在身边,还有重伤的妻子等他回去,楼陌卿是个重情之人,他这个时候一定急赶着带着孩子回去见他的妻子,只是他表面上装得泰然镇定罢了,再者,现在边疆五城已落入他手中,孤王可以答应他,只要他愿意撤兵和谈,便送两城为礼,自己送出去的,总比被他夺下要好得多。”
“王,两城可不是小礼啊!”
“两城又如何?”顾修冷冷一笑,“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孤王还活着,迟早有一天会把这两城、连带着更多的东西,全都夺回来!”
暮野四合之时,安溪使臣进了郢城,第二天一早,楼陌卿领着阚泽和庞平几人前往约定好的地点,和谈地点在郢城和离城中间,双方所带之人都不多,然彼此也都知道,身后大军驻扎,丝毫都没有松懈。
午后,容曦正在逗着小公子玩的时候,楼陌卿一行人回了城。
“怎么样?”容曦看着楼陌卿脸上的笑意,便知情况顺利,“顾修给了些什么好处?”
阚泽竖起三根手指,“三个城。”
“三城?”容曦愣了一下,“不是说两城吗?”
里屋正在抱着孩子的楼陌卿朗声道:“他说两城就两城?这件事还能由得了他?”
容曦瞪了瞪眼,拉着阚泽出了门,小声道:“他……就这么一开口要了三城,顾修就答应了?”
阚泽笑道:“他不答应也不行,他是聪明人,该知道殿下若想一路攻下去,安溪会大受损伤,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乖乖奉上三城以求和。再者,殿下回京心切,也不想和他过多纠缠,而且这些年来,巩能方和万俟禄把持朝政,得罪了不少人,殿下好不容易把周边各国安抚下来,不希望这时候再起争端,所以大队人马必须回朝,如此一来,楼夙安稳,边疆安定,大家共赢。说到底,殿下这是怀柔之策。”
容曦听得愣住了,良久,她弯眉轻轻笑了笑,轻声道:“他……变了,现在已经越来越有一个君王的样子,如今他为人夫、为人父,很快也就要为人君了。”
听出她语气中有一丝沧然和凄凉,阚泽不由轻叹一声,“容姑娘,其实这一年来,你也变了,你长大了。”
容曦轻呵一声,低下头去,阚泽又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所以,闵扬的事情我希望你能谅解殿下,当时,殿下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看到你难过,他也很痛苦……”
“阚将军。”容曦打断了他,神色微沉,“你不用说了,道理我都懂,情况我也明白,我只是没办法接受闵扬就这么惨死在我面前,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一切,你给我点时间,也许等过一段时间,我自己就能想通了。”
说着,她抿唇微微一笑,缓步走到院门前,抬眼看向君瓴的方向,“我也该走了。”
阚泽一惊,“你要离开?”
容曦重重点点头,“许久不见雪衣表姐,我想她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她喉间一哽,红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