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闻言,丫头不由笑了笑道:“王那么宠爱夫人,只要夫人开口,哪里还有不成的事儿?夫人您啊就是心肠好,看不得别人遭罪,若是救下这个姑娘,便也等于救下一条人命了,夫人,您真是救世菩萨。”
流烟不由轻笑一声,似是在自嘲,“菩萨……怕是泥菩萨。”
丫头不明情况,愣愣地瞪了瞪眼,流烟吩咐道:“你先带她下去换身衣裳,梳洗一番,免得王来瞧见了,看着不喜欢。”
“是。”丫头连忙应了一声,将容曦扶起身来,领着她一道下去了。
临走前,容曦回身看了她一眼,嘴角挑着一抹诡谲的笑意,看得流烟心下一阵不安,隐隐觉得现在的容曦和以往她认识的那个冲动任性的容曦大不相同了,如今的她有心思有头脑,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她也能心领神会。
也许,闵扬的死对她来说着实打击很大,才会让她的心性有如此大的改变。
只是,流烟一时间也说不明白,这种改变究竟是好是坏,她只知道以后也许再难见到她那天真纯和的笑容了。
想到这里,流烟的心里不由狠狠一痛,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算来孩子已经近七个月了,她每天都在想着孩子出生后的样子,也只有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和三十里外的那个男人是她活下去的希望和牵挂。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传信回去了,不知现在楼陌卿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顾修接连失势,已然对军中的众人产生了怀疑,怀疑军中是不是有内奸,所以近几天一直都查得很严,她也没有机会再将消息送出去。
许是因为救下了容曦,稍稍松了口气,背压下去的倦意又一点一点袭上心头,她坐在软蹋上,抱着一只手暖炉,不知不觉竟是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她感觉到身上微微一沉,似是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下意识地伸手,正好握住了一双宽大的手掌,她将那只手紧紧攥在手中,轻轻呢喃了一声楼陌卿的名字。
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不由俯下身来,另一只手拂过她的额头,“夫人,你说什么?”
流烟顿然惊醒过来,迎上这人的眼睛,霍地变了脸色,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王……”
而后便慌慌张张要起身行礼,却被那人一把拦住,那人四十来岁,蓄了胡须,却丝毫也不显老,两眼犀利如鹰,炯炯有神,正是安溪的王,顾修。
他在榻旁坐下,轻轻笑道:“夫人是不是做恶梦了?你瞧你这脸色苍白如纸,孤王这边找人来给夫人看看……”
“不用了。”流烟连连摇头,定了定神,冲顾修浅浅一笑,道:“不用麻烦了,我就是……就是方才梦到了遇见那些劫匪的事情,心有余悸,休息会儿就好了。”
顾修却一脸担忧,握住她冰冷的手,叹息道:“你看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万一受了寒可怎么办才好?”
说着,他顿然又沉了脸色,“院中伺候你的那个丫头呢?”
“她……”流烟迟疑了一下,“我让她去做事了……”
“胡闹!”顾修眸色一冷,“孤王让她来照顾你,她却擅自离开,连个人都照顾不好,孤王要她还有何用?”
闻言,流烟大吃一惊,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有脚步声进来,随后那丫头和容曦便应声入门来,一见到顾修,那丫头立刻变了脸色,慌忙跪下身去行礼。
顾修缓缓起身,沉声道:“孤王让你来这里做什么的,你可还记得?”
“奴婢……奴婢记得,王让奴婢来好好伺候夫人,照顾夫人……”
“可你呢?你却擅自离开,留下夫人一人睡在这榻上,你明知夫人有孕在身,却还留她一人在这里,当真是不识好歹!”说着,他突然用力一挥袍袖,喝道:“来人,将这个不会做事的蠢货拖出去,杖毙!”
“王!”丫头当即白了脸色,连忙求饶,“王饶命啊,奴婢是奉夫人之命,带这位姑娘去梳洗打扮去了,并非是有意要离开……”
流烟也连忙起身行礼,“王,这是我的主意,是我让她离开的,不是她的错,求王放过她……”
“是何人的主意都不是理由,一个下人如果连主子都照顾不好,留着她也没什么用了。”顾修丝毫不为所动,一手扶住身形摇晃的流烟,一手轻轻挥了挥,进门来的守卫便拖起那个还在不停求饶的丫头退了出去。